他逃,他追,他真的想飛!
闖入金阿林山脈,頭曼單於縱馬衝上一座小山坡,疲憊的轉身後望。
見劉季引兵停駐於山外,頭曼單於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嗬~秦犬!”
“金阿林乃是最接近長生天的地方,也是密仁紮木勒哈降生的地方。”
“隻要密仁紮木勒哈還有一絲神性殘存,都會庇佑生活在金阿林內的天之驕子,抵抗外來的邪神!”
“本單於倒是要看看,汝等憑什麼在金阿林內縱火燒殺我軍,又憑什麼在金阿林內大破我軍!”
難水平原一馬平川,無論頭曼單於做出怎樣的布置都會被秦軍看在眼中。
但金阿林內山巒起伏、樹木茂盛,隻要走出幾裡地就很難通過肉眼發現行蹤,頭曼單於也就有了更多的騰挪空間。
且金阿林山脈中野獸眾多,頭曼部即便是吃光了隨身攜帶的糧食也能通過打獵來獲得食物,足以與秦軍長期鏖戰。
萬一密仁紮木勒哈真的連老家都守不住了,放任秦長安君在金阿林內縱火燒殺頭曼部,頭曼部也能迅速抵近雅魯河,借助雅魯河去抵抗火海。
而今頭曼部成功遁入金阿林山脈,頭曼單於終於放鬆了些許。
但就在頭曼要令大軍休整之際,數十名斥候狂奔而回,連聲高呼:“單於!秦軍大纛動!”
“秦軍主將正在率全數秦軍向西北方向急行,恐是為追我軍而來!”
頭曼單於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不敢置信的喝問:“汝說什麼?”
“秦軍主帥率領全數秦軍來追本單於?!”
斥候的聲音發苦,右拳砸心道:“卑下不敢欺瞞單於!”
“據我部探明,兩部各萬餘騎士正在向成格勒、拉克伸部方向加速追擊。”
“餘下秦軍則是依照秦軍步卒的速度緩速行軍,秦軍確實發動了全數秦軍向此地而來,其動作沒有絲毫遮掩,可謂是浩浩蕩蕩。”
“至多六日,秦軍主力便可至此地!”
頭曼單於腦瓜子嗡嗡的!
頭曼單於構想了此戰的三種走向,並由此製定了最為保守的戰略,但頭曼單於萬萬沒想到,此戰真正的走向竟是比他構想中最壞的一種可能還要更惡劣!
秦軍竟是完全不顧東胡,舉全軍兵力來攻匈奴!
寶勒爾脖頸僵硬的看向頭曼單於,腦袋空空的發問:“單於!我大胡與秦國之間的仇恨竟如此之深乎?!”
頭曼單於聞言,欲哭無淚:“我大胡何曾與秦國有仇,又何來的深沉大仇!”
“秦軍何至於如此啊!”
頭曼單於是真的不能理解!
攣鞮氏確實和秦國有一些矛盾,但那都是胡國建國之前的事了。
自從胡國建國至今,胡國和東胡出現過矛盾,和月氏出現過摩擦,和趙國也有過戰爭,卻獨獨和秦國沒有過任何交集。
秦長安君何至於揮師五十餘萬來攻本單於啊?!
但戰局既已發展至此,頭曼單於很清楚一切負麵情緒都於戰無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思索,而後沉聲開口:“秦軍兵眾!”
“我軍雖然已經探明了秦軍五十餘萬兵力所在,但秦軍總兵力逾百萬!”
“秦軍既然棄通古斯而攻我大胡,那秦軍就不會對追擊我大胡毫無準備。”
“若是本單於所料不錯,秦軍恐怕早在攻燕之前,便已派遣兵馬遁入了這金阿林之中!”
頭曼單於心頭甚至升騰起了一個讓他心中惶恐不安的猜想。
金阿林距離鹹陽城遠達數千裡,但頭曼城距離鹹陽城卻僅有千餘裡之遙。
如果秦軍果真將匈奴定做此戰的主要目標,那麼秦軍會坐視距離更近的頭曼城而無動於衷嗎?
換位思考,如果頭曼單於是秦國的王,頭曼單於絕對不會不攻頭曼城!
頭曼單於不敢說出這個猜想,隻因即便頭曼單於不曾說出這個猜想,匈奴眾將已經倍感不安!
寶勒爾有些緊張的說:“單於!若是秦軍果真已經遁入金阿林,那或許秦軍已經在金阿林中布置了埋伏和陷阱,更會有一支體力充沛的生力軍!”
“反觀我軍卻是奔行數百裡而來,戰馬和將士皆已疲憊。”
“這金阿林於我軍而言不再是庇護,而是一方險境啊!”
“我軍要不要繼續向西北方向逃……行進?”
金阿林內繁茂的樹木不止可以遮蔽匈奴軍的動向,同樣也能藏下大量秦軍。
說話間,寶勒爾忍不住左顧右盼,生怕一轉眼就在密林之中看到了一群秦軍!
頭曼單於思慮良久後,肅聲道:“不!”
“若是秦軍果真已在金阿林內埋伏了兵馬,那我軍就更不能立刻向西北方向行進!”
“傳本單於令!”
“各部兵馬以一當戶為一部四處散開,每當戶之間相距五百丈休整。”
“若遇敵軍則吹響號角上稟敵軍規模,而後立刻以箭矢遠射,若敵軍拉近距離則立刻騎馬逃離。”
“若未遇敵軍,則好生休整兩日,而後再繼續向西北方向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