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名家兵齊齊策馬躍上山巔,同時以匈奴語朗聲高呼:“大秦長安君公子成蟜。”
“於此地,恭候多時!!!”
頭曼單於:!!!
下意識的身體後仰,頭曼單於遙遙與嬴成蟜四目相對,失聲驚呼:“不可能!”
“這不可能!”
本單於最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更是在短短半天時間內就轉進了一百六十餘裡,這是一個對於秦軍而言需要好幾天才能跑完的距離。
本單於和麾下將士們還有著極其充沛的山地作戰經驗,比之秦軍更加了解山林地形,本單於還憑借經驗避開、殺死了大量秦軍斥候,儘可能隱藏住了行蹤,為什麼本單於前進的道路上還會出現秦軍伏兵!
這不合理!!!
而更讓頭曼單於震驚又倉皇的是,而今攔在頭曼單於正前方的伏兵,乃是秦軍主帥——嬴成蟜!
秦軍主帥已至,秦軍最能打的精銳中軍又怎麼可能不在此地!
蘇角一馬當先衝下小尖山,嘶聲咆哮:“將士們!敵軍已疲,大好軍功待額取之!”
“是要升爵擢職榮華富貴,還是隻能垂涎於袍澤之冠,皆於今日定!”
“跟緊本將,衝殺!”
李泊自小尖山北側的大尖山山麓殺出,恨聲喝罵:“胡賊,竟是自南而來!是本將選錯了埋伏之地!”
猛夾馬腹加快速度,李泊怒聲高呼:“殺我代地父老、害我代地萬民之賊酋,就在前方!”
“為了那些被害的家眷,為了那些戰死的袍澤!”
“殺!”
蘇角、李泊、西鋒、董翳分彆率領一萬至一萬五千兵馬,自西、西北、北、東南四個方向而來。
每一名秦軍將士,皆如一匹匹已經餓了三天的餓狼般,雙眼發綠,全速衝鋒!
“又有敵襲!!!”
“西、西北……都是秦軍!全都是秦軍!我軍後麵還有武安君在追!我軍究竟該往何處去!”
“速速上馬!快!!!”
匈奴各部本就剛剛經曆過高強度的奔馳,還屢次想要休息卻都被打斷,正是又渴又累的時候,看到從各方撲殺而來的秦軍,一些匈奴騎士眼中甚至湧出了些許生無可戀之色。
究竟是我們在對敵軍施展疲敵之策,還是敵軍在對我軍施展疲敵之策?
怎麼看,怎麼都是敵軍比我軍更有精神吧!
但絕大多數胡騎卻還是爬上了馬背,下意識的看向頭曼單於,等待著頭曼單於的命令。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此刻的頭曼單於比他們更加迷茫!
“西、西北、北、東南皆有埋伏之兵。”
“南方又有來追之兵!”
“秦軍究竟是如何斷定本單於會來此地,並於此地布置伏兵的?!”
“長生天在上!求您指引我軍衝出秦軍圍……長生天!”
話沒說完,頭曼單於的嘴還張著,喉嚨裡卻已不再發出聲音,隻是瞳孔震顫。
一個大膽且恐怖的念頭浮現於頭曼單於的心頭。
無論華夷,世人皆知,秦軍主帥嬴成蟜乃是一尊在世神靈。
薩滿都能占卜敵軍方位,那麼對於神靈而言,占卜敵軍方向和未來的位置必然是基本功,嬴成蟜獲知頭曼部的位置和走向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
這裡可是金阿林啊!
這裡是距離長生天最近的地方,這裡是諸多神靈降生的地方,嬴成蟜身為南方神靈憑什麼能在金阿林內隨意占卜長生天的驕子們的位置?!
頭曼單於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的喃喃:“難道說、難道說!”
“長生天祂已經、已經、已經無法庇護祂的勇士們了嗎!”
“單於?單於!秦軍來了!”見頭曼單於臉色煞白久不下令,秦軍卻在飛奔而來,一眾匈奴將領都在連聲呼喚頭曼單於。
冒頓更是一臉擔憂的策馬抵近頭曼單於,高聲呼喚:“額赤格!秦軍正在殺奔而來,我軍究竟該當如何,還請額赤格速速示下,否則,我軍危矣!”
頭曼單於終於回過神來,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長生天的生死存亡,依據戰場局勢顫聲下令:“傳單於令!”
“全軍向西南方向全速奔……”
頭曼單於的話還沒說完,冒頓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跑跑跑!
還要跑!
接連三次遭遇秦軍伏兵,單於難道還是看不清局勢嗎?!
雖然不知道秦軍為何能料到我軍行進的方向,但若是再這麼跑下去的話,大胡勇士們就要被跑死了!
以餘光看向四周,見拉克伸等將領的臉色也有些猶疑,冒頓再不猶豫,悄然拔出腰間直刀。
而後左手探向頭曼單於的左肩,右手持刀,用儘全身力量猛然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