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冒頓眼前再度變得開闊,冒頓不禁回首眺望,看著身後那條由胡國將士的鮮血和屍首染紅的血路,冒頓的心也好似在滴血。
這可都是他的兵啊!
右手攥緊韁繩強壓下心痛,冒頓斷聲大喝:“各部以千夫長為首,散!”
“各部之間無須聯係、無須馳援、無須通訊,皆以最快速度離開此地。”
“甩脫秦軍追擊後各部自尋方向、自尋水源,飲馬休整、養精蓄銳。”
“十日後,於開拉裡河(今海拉爾河)北岸彙合!”
“屆時,我大胡當在長生天的指引下,與敵軍決一死戰!”
已經被深入執行的戰略不是那麼好掉頭的,那些被頭曼單於消耗掉的馬力和體力不會因頭曼單於的死亡就立刻刷新。
方才冒頓部與蘇角部的一回合對衝已經將冒頓部胡騎的疲弱暴露無疑。
若是冒頓今天就從遊鬥轉向決戰,無疑是在帶著全軍上下一起去送死!
冒頓知道,附近皆是秦軍,一旦徹底散陣,很多部隊都會撞入秦軍包圍之中,就此戰死,冒頓自己又是初登大位,肯定有很多胡騎不服他,會趁著這次散陣的機會徹底離去。
但冒頓沒辦法,他需要一支能打仗的兵,而不是一群移動的肉靶子!
烏力罕、鄂日鬆等一眾將領麵麵相覷、心思各異,無論他們是否願意對冒頓獻上忠誠,都儘數右拳砸心,朗聲高呼:“遵令!”
冒頓部內接連呼應,小尖山山巔鴉雀無聲。
數息過後,劉季忍不住撓著後腦勺發問:“不是,他們有病吧?”
嬴成蟜雖然在多個方向布置了伏兵,但嬴成蟜卻也留出了西南方向給胡騎為逃遁通道。
在嬴成蟜的原定布置中,胡騎會從西南方向逃向紮敦河或銀嶺河,蘇角、李泊等各部秦軍會沿途襲擾殺傷胡騎的有生力量,追擊斬殺後部胡騎,不斷削弱胡騎。
而在胡騎抵達紮敦河或銀嶺河後,呼倫或張驍會再次恐嚇胡騎,逼胡騎繼續逃竄,秦軍則是繼續沿途殺傷胡騎的有生力量,周而複始、不斷循環,直至徹底累垮胡騎,再進行最後的殲滅。
可現在,胡騎卻放著好端端的西南方向通道不走,而是硬闖蘇角部防線,留下了近兩萬具屍首後再向西行進。
乍一看,胡騎好似破壞了嬴成蟜的戰略,但秦軍就算是依照嬴成蟜的戰略去布置,也很難迅速殺傷近兩萬胡騎啊!
劉季狂撓後腦勺,依舊想不明白胡騎究竟意欲何為,隻覺得胡騎腦子有泡!
嬴成蟜雙手疊放在馬背上,眺望胡騎的目光多了幾分思慮和追憶,緩聲開口:“觀胡騎近幾刻鐘的行軍作戰之姿,本將似是看到了曾經的本將。”
劉季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嬴成蟜:“頭曼也配?”
誠然,頭曼單於是統一了草原的霸主,但長安君可是率領秦軍統一了天下的大將,二者難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頭曼單於有什麼資格與曾經的長安君相似?!
嬴成蟜又沉吟數息後緩聲說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或許,隻是或許。”
“或許此部胡騎的領袖已非是頭曼,而是旁人,比如……”
“匈奴太子冒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