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兩位假都尉又率族人隨王弟一並北上,逐胡而擊,於金阿林山脈之中屢立奇功,居功甚偉!”
群臣本以為呼倫和貝爾會趕緊再度拱手,誰承想,呼倫和貝爾卻是麵麵相覷,而後齊齊肅聲道:“王弟是何人?”
“末將舉部投效者,乃是我神!”
“末將為之廝殺者,亦是我神!”
“王弟此人,末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請大王明察!”
‘王弟’並不是常用語,不在呼倫和貝爾所掌握的秦語範圍之內。
所以呼倫和貝爾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一個名為王弟的人,膽敢竊取嬴成蟜的功勞!
他們才不管什麼規則,什麼體麵,更不在意場麵和不和諧。
他們隻知道,瀆神者,必殺之!
嬴成蟜以手扶額,無語的手指嬴政道:“此乃大王!亦是吾兄!”
嬴成蟜又手指自己道:“吾乃大王之弟,王弟!”
“王弟,就是本將!”
平日裡喊喊我神也就罷了,這大庭廣眾之下、大王群臣麵前,你倆還在這兒一口一個我神,叫的怪熱乎,結果卻認錯了人?
你們這和讓本將當眾拉屎有什麼區彆!
即便嬴成蟜近幾年經常裝神弄鬼,也被這兩個憨貨說的腳趾扣地!
呼倫和貝爾齊齊愕然。
我神竟然還有一位兄長?!
難怪從一名敵人身上能同時取出獻祭大王的頭顱和獻祭我神的鮮血,原來大王竟是我神的兄長!
我神都已經那般偉岸高大,我神的兄長又該何其偉岸!
呼倫和貝爾看待嬴政的目光頓時就從敬畏轉為虔誠,齊齊拱手,肅聲高呼:“拜見上神!”
嬴政:……
寡人,也成神了?
看著呼倫和貝爾目光中毫不作為的虔誠,嬴政心情頗為愉快。
這感覺,不錯!
嬴政的聲音多了幾分溫和:“寡人雖是王弟兄長,卻非是神明,而隻是人王。”
“兩位假都尉口稱大王便是。”
呼倫和貝爾拱手應諾,看向嬴政的目光卻依舊虔誠不改。
我神也時常說祂不是神,我神的兄長自然也會說自己不是神。
不就是為了規避神明不能下凡的規矩嘛,我們都懂!
嬴政的心情愈發愉悅,笑問:“兩位假都尉雖出身於夷狄,卻心向我大秦,更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勞。”
“兩位假都尉欲要何等賞賜?皆可直言!”
呼倫靦腆的笑道:“皆是因我神賜下了神恩,讓我部族人奮勇敢戰,末將方才能得此功,我等欲要何等賞賜,皆當由我神做主!”
貝爾連連點頭附和:“我們都聽我神吩咐!”
嬴政轉頭看向嬴成蟜,笑而發問:“他神以為,寡人當賜下何等賞賜為善?”
嬴成蟜篤定,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嬴政絕對會來一句:‘呦~這不是我神嗎?’
嬴成蟜腳趾狂摳鞋底,強笑道:“全憑大王決斷!”
嬴政強壓笑意,又看向呼倫和貝爾道:“既然如此,傳寡人令!”
“通古斯義士呼倫、義士貝爾舉族投秦,其族向秦之心赤誠,又為我大秦多立軍功,理應重賞厚賜!”
“著令由義士呼倫於白鹿部落族地之內選址、建縣,著令長安君教其金汁治糞、青貯、火炕、治豕……諸術。”
“為表義士呼倫、義士貝爾之功,特賜此縣名為——呼倫貝爾縣!”
呼倫和貝爾聞言心頭一熱。
他們的族人也能住上木刻楞、再不受寒風之苦了!
嬴成蟜麵向嬴政拱手一禮:“唯!”
而後嬴成蟜看向呼倫和貝爾道:“本將既承王令便會好生教導諸位耕作之術。”
“呼倫貝爾之地雖然不利於耕作但卻並非不能耕作,且其晝暖夜涼的氣候或許會有奇效。”
“待到春日到來,本將會派遣研判使於天下各地取粟運往呼倫貝爾試種,取其中能抗寒者優中選優、取長補短,假以時日定能得可於呼倫貝爾耕作之粟。”
“本將另會派遣研判使取菽(豆)、芸(一種油菜)等菜種同往呼倫貝爾縣,教導其民耕作菽、芸,同時於呼倫貝爾縣建造工坊,就地取材以菽、芸製油,日後其民便可通過賣油得糧,無須再受饑饉。”
雖然更適合呼倫貝爾的玉米、土豆仍是杳無音信,依靠人力在呼倫貝爾種植粟米也隻是能勉強混個半飽、產量寥寥,但呼倫貝爾卻非常適合油菜生長,漢朝人甚至一度稱芸菜為胡菜。
更妙的是,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們更多的是將芸菜當做蔬菜食用而非是用於榨油,但農人對於如何種植芸菜已經有了相當多的經驗,嬴成蟜無須花費多少力氣便可把芸菜引入呼倫貝爾縣。
隻待嬴成蟜研究出更高效的榨油工具,呼倫貝爾縣就能迅速成為大秦食用油生產中心,通過賣油過上好日子。
嬴成蟜篤定,吃飽喝足油水厚、有房有田有收入的白鹿部落絕對會迅速成為草原上的明珠,更會成為大秦千金所購的馬骨,引得八方來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