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似乎在老虎吼聲中變得黯淡了下來。
狂風之中的腥臭味,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嘔。
隻是陳雲此刻卻沒那種想法,他渾身都繃緊了。
單人野外遇到老虎,還極有可能是老虎成精,再加上自己手無寸鐵,命喪虎口可能性很大!
陳雲不由自主摸了摸衣內襟鐘馗符和火折子。
也許,鐘馗符是自己今晚唯一能保命的手段。
就在他神經繃緊之時,狂風忽然停頓了下來。
見狀,陳雲將鐘馗符和火折子取出,並且將火折子吹燃。
一旦真的遇到情況,他會立刻點燃鐘馗符。
颯颯,颯颯。
似乎有什麼東西踩著枯枝前行。
陳雲心臟猛烈跳動起來,目光死死朝著聲源望去。
下一刻,一頭雄壯威武,眼睛裡閃耀白光,猶如水牛一般大小的吊睛白額大蟲出現了!
陳雲瞳孔猛然一收縮,渾身止不住戰栗起來。
按照前世所知的記憶,即便老虎品種中個體最大的東北虎,理論極限體重也不過七百斤,而眼前這隻龐然大物老虎,目測最起碼千斤以上!
完了!
今晚要死了!
陳雲驚得腿都有點軟。
可求生的欲望並未讓他喪失掉理智。
他本能就想點燃符籙。
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頭吊睛白額大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露出不屑的“嗤笑”。
是的,陳雲很確定這頭老虎露出了這些表情!
這一瞬間他終於敢肯定這是一頭老虎精,還是開了靈智的老虎精。
下一刻,這頭老虎驗證了陳雲的猜測。
隻見它口出人言道:“少年郎,夜深人靜彆在外麵晃蕩,速速回家去。”
言罷,它口中噴出一道紅光徑直朝陳雲激射。
陳雲連念頭都未來得及誕生,那道紅光便籠罩住他胳膊受傷的地方。
一股奇癢從傷口傳來。
他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自己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
一眨眼的時間,原本皮開肉綻、血流不止地胳膊,便已經徹底複原。
如果不是陳雲借助星光看到淡淡地疤痕,興許真會以為自己沒受過傷!
陳雲立刻知道老虎精沒惡意,趕緊作揖行禮,“多謝前輩為我治傷。”
“你傷因我而起,我自當為你治好傷勢。”
老虎精沒再看他,隻是朝著終南山方向前行。
陳雲還想說什麼,忽然發現老虎精話音剛落便徹底沒了任何的蹤影。
“呼,險些嚇死我。”
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正是因為被這麼一嚇,陳雲更加不敢耽擱,連忙再次朝終南山而去。
……
終南山,山腳下。
陳雲趕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
正準備一路回傳道觀。
忽然,他看見了剛才為自己治療傷勢的老虎精。
此時,那頭老虎精好似睡著了一般,軟綿綿地趴在一顆大槐樹下。
而在這顆大槐樹陰影下,還端坐著兩名男子。
這兩名男子席地迎麵而坐,中間好似還擺放著什麼。
陳雲定睛一看,這才看清楚兩人容貌。
麵向北那名中年男子,黑麵濃須,頭戴鐵冠,身邊左側放著鐵鞭,右側則是盤臥一隻黑虎。
麵向南坐著的同樣是名中年男子,因為角度問題,陳雲隻能看見其側臉。
但就是觀得側臉,他便忍不住暗暗喝彩。
好!
好一位威風大漢!
這大漢重棗色麵,鳳眼,三牙須,長髯一尺八寸,天青結巾,大紅朝服,玉束帶,皂朝靴,往那一坐,不怒自威。
陳雲站在那打量半晌,本來想繼續趕路回觀。
誰曾想那兩人好像發現了自己。
麵如重棗大漢忽然開聲道:“你這少年郎真不識好歹,關某不是讓你速速回家,為何還一路尾隨至此?”
呃?
你讓我速速回家?
不是老虎精說的嗎?
陳雲心說該不會這位前輩就是老虎精所化吧?
或許是有些吃驚吧,他並未來得及及時答話。
黑麵濃須中年男子卻笑道:“關兄,他乃傳道觀做工之人,如今回觀,並非尾隨你至此。”
“哦,倒是我錯怪。”
麵如重棗大漢頭都沒抬,手似乎從前麵拿起了什麼東西有些舉棋不定。
陳雲本來想就此彆過,可想到這位“關前輩”剛才為自己治療傷勢,稍加猶豫,他朝著兩人兩虎所在位置走過去。
來到大槐樹樹蔭底下。
一股陰涼的感覺傳來。
這種陰涼和天寒無關,陳雲覺得更像是前些時候自己隨林辰等人下山驅鬼時,遇到那厲鬼刮起的陰風。
唯一的不同,這股陰涼中帶著溫煦,讓人陰涼而不寒冷。
儘管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但陳雲還是對著麵如重棗大漢重重一拜,“謝謝關前輩剛才施法為我治傷。”
關前輩擺擺手,“無事,你切莫出聲打攪我與趙兄下棋。”
趙前輩雖然麵容威嚴凶悍,可是脾氣似乎還挺好的。
他笑眯眯地說道:“小家夥,不用跟他多禮,這廝粗人,性子高傲,你越是跟他多禮,他越是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