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看,這裡隻說是創立佛教,實則還包含了印度教在裡麵。
陳雲不明白吳可久為何說這些,“吳教主是何意思?”
吳可久道:“我摩尼教源自古代波斯祆教,傳播到東方來以後,又染上了一些佛教色彩,其中有不少教義來自摩揭國,老子教化世人要仁義,我作為東方摩尼教摩尼師,即教主,自然要遵守老君教化,當把仁義牢記在心頭,故而,哪怕天崩於前,我亦不能拋棄眾人也。”
陳雲一聽,恍然大悟。
他總算明白吳可久為什麼那麼“講義氣”了,合著是因為理解錯了老子的傳道思想。
老子是傳播仁義思想,其實和儒家的仁義思想有些不同,吳可久把儒家的仁義思想當成了道家的。
老子認為仁義孝慈原本是人類的自然本性,不需要提倡它就已經自然地存在於那裡,像父母對子女的慈愛,子女對父母的孝心,都是發乎自然,根本無須畫蛇添足,再去樹立“慈“、“孝“等美名有意識地加以提倡,如果對此獎勵倡導,就會在利益和聲名的驅動下造成偽道德的出現,導致真道德的喪失,這是典型的好心促成了壞事,得不償失。
簡單點說,老子認為真正的仁義“不如守中”。
因此,老子認為的仁義,更像是儒家仁義最高境界的“從心所欲而不逾矩”。
陳雲聽完吳可久的話之後,覺得對方理解的仁義,並沒有達到“從心所欲而不逾矩”這樣的境界,反而被世俗條理束縛,認為“仁義”就該舍生取義。
至於自己當時本能地“衝動”迎敵,則更像是“從心所欲”。
陳雲想了一下,提醒道:“吳教主,你興許對於老子的仁義思想有所誤解,我輩修道之人,講究無為而治天下,真正的大愛是不愛,真正的仁義是從心所欲……”
他把自己理解的仁義思想仔仔細細講了一遍。
吳可久認真無比聽著,這種道門中人講解“道義”的機會,他們外道有機會聽到的概率非常渺小,他自然要認真無比聽陳雲說的每個字。
末了,陳雲總結道:“若是你內心真那麼想,認為舍生取義是仁義,那麼,這就是伱的仁義之道,可若是你內心並不想死,卻依舊要被所謂的仁義思想束縛,寧願豁出性命,亦要解救眾人,則更像是表麵上的‘假仁假義’,修道,乃修心修己也,‘從心所欲而不逾矩’,是一種超然的境界,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明悟。”
吳可久恍然初醒,對著陳雲深深一拜,道:“感謝陳先生指點,吳某因此,獲益匪淺。”
陳雲擺擺手道:“無妨,吾等生死相交之情誼,值得提醒一兩句。”
吳可久忍不住感慨道:“陳先生不愧是道門高人,雖然修為弱於我等,但心境之高超,令吳某感到望塵莫及也。”
陳雲笑嗬嗬道:“爾等修煉外道之法術,往往都是修命不修性,因此許多人空有一身力量,最終卻不能得道成仙,實則落入了下乘也,若是你真的有心向道,我建議你多修性,否則日後落入劫難之中,任憑你力量通天徹地,亦有可能莫名隕落喪生,切記,性命雙修乃根本,切勿沉迷力量之中。”
吳可久再次深深一拜,“陳先生句句令人振聾發聵,吳某謹記也。”
這一刻,吳可久才真正意義上對陳雲折服,無關力量,無關背景,而是佩服對方超然心境。
像性命雙修這種言論,在道門興許很常見,基本上修道之人都會被告誡,但是外道修行,很少會有人提到“性”。
正因為不明白“性”的重要性,外道得道的概率遠比道門要來得低。
兩人稍微聊了一會兒修道思想。
隨後,吳可久望著北方天際還在不斷翻騰的佛光和妖氣,忍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佛教比丘與妖族大聖的鬥法還不停歇,看來我們明日要換一條路線,否則沿著原有路線前行的話,極有可能會受到那兩位鬥法影響。”
陳雲問道:“原來的路線,我記得能一路暢通到日月湧泉,若是更換路線,我等走哪邊?”
“原來的路線是能讓我等一路暢通到日月湧泉,並且路上遇到其他修士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嗯,我們一開始遭遇其他修士多的原因,是因為大家剛挪移過來,距離一般不會太遠,但是隨著深入洞天,修士之間碰上的可能性會變得更小。”吳可久詳細解釋道:“畢竟日月潭洞天之內天高地遠,分散以後遭遇可能性不大。”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道:“至於更換的路線,應當是走冰火道,那邊有著更多的天地靈根,但是前往的人更多,興許我們會遭遇到一些其他修士,故而,屆時紛爭會變得更多,希望陳先生做好準備。”
冰火道?
陳雲來之前就看過吳可久、秦鳴與康元等人簡單描繪過的地圖,知道那是一條通往日月湧泉的捷徑,四周布滿嚴寒和火焰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
那邊天地靈氣磅礴,從而孕育出了更多天地靈根,以及不少天材地寶。
甚至吳可久曾經說過,那邊可能孕育有法寶。
正因為冰火道天地靈根和天材地寶更多,所以探索的修士會更多,鎮守的靈獸也更凶猛。
看來,接下來一行的危險程度遠比現在更大。
陳雲雖然湊齊了中配版煉精化氣湯所需的天地靈根,但是他既然和大家一同進入日月潭洞天,肯定不可能自己任務完成了就拋棄下眾人。
行,危險就危險一點。
俗話說風險機遇並存。
說不定自己會在冰火道上有一些意外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