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內心放鬆下來,主動給遼太宗、魯國公等人各自泡了一杯茶。
遼太宗作為帝王,肯定不會在外吃什麼東西,不然被人毒死怎麼辦?
這種事在古代社會裡,可不是沒有發生過。
例如漢平帝劉衎,十四歲那年便被王莽在椒酒中下毒,從而一命嗚呼。
又比如晉惠帝司馬衷,其因為智力低下無法治理朝政,成為皇親國戚權利爭奪的對象,並最終被東海王司馬越毒殺。
唐中宗李顯、漢少帝劉辯等等,類似的例子太多了。
因此,遼太宗雖然進入了老君觀中,也沒有拒絕劉海蟾奉茶,但他始終一口未喝。
不隻是遼太宗如此,魯國公與一眾其他大臣亦愛惜生命,未曾喝劉海蟾端上來的茶水一口。
一眾人就靜靜地坐在那邊閒聊。
劉海蟾則是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古怪豎起耳朵,繼續聆聽在眾人眼中“隱身消音”的陳雲繼續講解秘法。
大概如此過了一個時辰。
忽然,陳雲緩緩道:“觀外又有人來尋,你依照先前之言即可。”
劉海蟾不動聲色頷首,目光朝著門外看過去。
正在此時,大開著的大門外,傳進來一青年男子聲音,“有人在嗎?”
遼太宗、魯國公等人齊齊朝著大門口望去。
劉海蟾回應道:“有。”
下一刻,耶律阮攜帶晝裡昏嗬、慈賢法師、李銘和一眾隨從進來。
他在外麵就發現了遼太宗的儀仗隊,一進來就立刻行禮道:“耶律阮見過陛下。”
端坐著的遼太宗笑容滿麵道:“賢侄,免禮,你所來老君觀有何要事?”
魯國公和一眾大臣望過去。
耶律阮前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請陳雲出山輔佐自身。
隻是他不是傻子,看得出遼太宗也是這個目的,知曉不能直言,否則會引來猜忌。
耶律阮笑道:“回稟陛下,侄兒仰慕陳仙道法,特地前來拜師修道。”
遼太宗微微一笑道:“賢侄可能要失望了,陳仙出去會友遊玩,不知何時才能夠回來。”
兩人正在聊天的時候,劉海蟾再次緊張了起來。
遼太宗此番前來,沒有帶修為高超的修士。
耶律阮不一樣,帶著晝裡昏嗬、慈賢法師和李銘三位修為高深之士。
劉海蟾真怕這三位修士,會看出一旁的陳雲。
誰曾想,晝裡昏嗬、慈賢法師和李銘三人,似乎對於近在咫尺的陳雲罔若未聞,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耶律阮和遼太宗閒聊。
劉海蟾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由自主朝著一旁的陳雲望去,卻看見陳雲微微一笑。
他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了,想必陳雲修為太過於高深,哪怕是晝裡昏嗬、慈賢法師和李銘三位高超之輩亦發現不了。
劉海蟾暗暗心驚,終於明白陳雲修為有多麼不可思議。
耶律阮與遼太宗聊了沒幾句,最終也留下來想要等陳雲回來。
於是,一個契丹當今聖上,另一個契丹未來真龍,愣是苦哈哈坐在老君觀院子之內等候。
和遼太宗有所不同的是,耶律阮沒有“怕死”,劉海蟾奉茶他就喝,給吃的也絲毫不拒絕。
雙方這一等就是半天。
耶律阮吃了東西沒事。
遼太宗、魯國公等人滴水未進,半天下來口乾舌燥、腹中饑腸轆轆。
末了,眼看天快要黑了。
魯國公實在忍耐不住,主動開口說道:“陛下,陳仙今日想來不會回來了,我等過幾日再來吧?”
遼太宗無奈歎氣道:“也好。”
劉海蟾耳朵一動,忙道:“陛下,老師若是回來,我令人前往皇城稟報。”
“如此甚好。”遼太宗大喜,站起身道:“先生,朕過幾日再來,觀中有書筆否?朕欲借紙筆作一書,留達陳仙,以表朕殷勤之意。”
劉海蟾應聲,遂進內取了文房四寶出來。
遼太宗嗬開筆尖,拂展雲箋,寫書曰:“德光久幕高名,兩次晉謁,不遇空回,惆悵何似……”
太宗寫罷,遞與劉海蟾收了,這才拜辭出門。
等到遼太宗攜眾離去,耶律阮也依樣畫葫蘆,留了一份書信表誠意。
末了,一眾達官貴人離去。
劉海蟾將老君觀大門關閉,回到院子裡。
他恭敬的看向陳雲問道:“老師,你方才言過幾日彙報陛下回觀,是準備出山輔佐了嗎?”
陳雲雙手負在背後,“嗯。”
劉海蟾不解道:“既然老師有心輔佐,為何今日不現身也?”
“哈哈。”陳雲大笑,“自古以來,但凡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皆不被人珍惜也,修道亦是如此,若是你能隨隨便便成仙,還會珍惜否?”
劉海蟾驀然回想到他這幾十年求道的經曆,再回憶到被陳雲授大法,他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老師言之有理。
若是太容易被得到的東西,是不會被珍惜的。
劉海蟾隱約明白了什麼,並且從陳雲這番話中,明悟了一些道理。
他對著陳雲長長一拜道:“老師大智慧高深,弟子由此,獲益匪淺,敢問老師,下次陛下前來,還會考研其誠心否?”
陳雲輕輕嗯了一嗓子,“自然,雖說事不過三,貧道應當見之,但誠心與否,事關重要,我自然要試探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