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哪怕青磚城徹底沒落,他也沒心力重新打理了,哪怕身體還年輕,但是心已經老了,倦了。
這才幾十年而已,忘拙子都活了不知道幾百年了,他的心也隻會越發疲倦。
能被稱為劍王的人,往日隻怕不知有多風光,可那又如何,百年過去,他也隻是個存在於古籍中“古人”罷了,和其他古人一樣,寥寥數筆而已。
“前輩喝酒嗎?”雲川忽然道。
“酒?這個字眼倒是有些陌生了。”忘拙子的眸子有些失神。
雲川為對方倒了一杯槐青香,是孟天龍喜歡的烈口。
忘拙子先是聞了聞,額頭逐漸舒展開來。
“好香的酒。”
隨後一飲而儘。
“咳咳咳!”
一杯下肚,忘拙子直接咳嗽了起來。
雲川頓時笑道“哈哈,看來前輩平時不怎麼喝酒啊。”
忘拙子麵露難色,擺手道“這酒聞著香甜,沒想到入口卻如此的烈,咳咳,見笑了。”
“哎?前輩難道也不喜歡喝酒嗎?”
雲川也是受到了孟天龍的影響,後者成天酗酒,他自然而然的也認為劍修大多愛酒了。
“不怕道友笑話,我師尊向來不許徒弟飲酒,自小就教導我等不要聲色犬馬,所以這杯酒還是我喝過的第二杯。”
雲川頓時張大了嘴巴,這還真把他給驚住了,本以為像無當女這種奉行清修的人應該不多,沒想到這會又遇到了一個。
不過這會又有個新問題了。
“哎?那我就有些好奇了,那前輩第一次喝酒是因為什麼呢?”
聽到這個問題,忘拙子表情一僵,眼中帶著一絲惆悵。
“雲道友,不知能不能再借我一杯烈酒?”
“沒問題。”
於是雲川又給對方倒了一杯,隻見忘拙子站起身,走到籬笆邊緣,這裡有一塊不起眼的石塊。
石塊大約有成年人膝蓋那麼高,看上去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石頭而已。
忘拙子將酒淋在石頭上,眼神複雜。
“我第一次喝酒,是跟家妻成親之時,還是家妻親自釀的果酒,嗬嗬,一點酒味也沒有,當時苦的我們二人都喝不下去呢。”
聽到這話,無當女心有所感,嬌滴滴的看了一眼雲川,眼神似是埋怨又似是在笑。
雲川乾咳一聲躲開對方的目光,走到忘拙子身邊。
“那前輩,這個是”
“這是家妻的墓碑,唉,一再讓道友看笑話了。”
這墓碑經過幾百年的風吹日曬,早被歲月腐朽的不成樣子了,哪還有半點墓碑的樣子,如果忘拙子不說,根本不可能看出它本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