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胡子再次發動進攻時,夏宇龍、藍芯已率十萬天兵,向黑海上空的魔天之牆衝去。
隻有衝破此牆,才能直抵魔山之巔,與天魔戰神決戰。
魔天之牆呈透明色,看似一張薄紗,但在牆麵上彙集了三界萬惡之氣。
其身後又有天魔戰神強大的魔力為盾,自然是無堅不摧,難以攻破的了。
最讓夏宇龍頭疼的是,魔天之牆的反噬力。
當他身體觸碰到牆體時,牆裡的萬惡之氣驟然彙集,形成一股股強大魔力,猛然將其反推了回來。
使出的衝擊力越大,被反彈的力度也越大。
而且牆體又如一隻無形的魔爪,正一點點抓取他們的內力。
衝擊的力量越大,抓取的內力越多,消耗的真氣也自然不在少數。
他與藍芯嘗試了十餘次,每次都被反彈至了異度空間邊緣,身體重重撞在了夯土牆上,深深陷入牆內。
那些天兵更不值得一提,陸陸續續被反彈回來……
有的被推出了異度空間,消失在了大漠深處;
有的被吸儘仙氣,化作凡胎,重回陽界渡劫去了;
有仙級彆低的,瞬間化作白骨,墜入地獄深淵。
幾番嘗試下來,這五萬天兵均已消耗殆儘。
夏宇龍愧疚難當,短短時間,就折損了五萬天兵,天魔戰神不除,三界難安,如何儘快破解這個難題,他陷入了焦慮。
魔山上傳來天魔戰神大笑聲“哈哈哈哈,臭小子,你亡我之心不死啊,但你是還太嫩了點,也不知你獲重生有何意義!”
他頓了片刻,冷“哼”一聲,又道“廢物,連衝破魔天牆的本事都沒有,拿什麼與我鬥,看在我女兒的情麵上,我對你已是夠仁慈了,你彆太得寸進尺了,那樣會死得很難看的,哈哈哈哈!”
夏宇龍又急又怒,提起神劍,直指魔山……
喝道“天魔戰神,你連仙兒都下狠手,你還會善待天下蒼生嗎?我絕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
話畢,他大喝一聲,猛地揮動神劍,向魔天牆劈砍而去。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神劍劈砍處,爆閃出一道極其耀眼的白光,人的雙眼瞬間失明。
夏宇龍又被彈了回來,身體又重重撞在了夯土牆上。
碩大的牆麵轟然倒塌,把他嚴嚴實實埋在了下邊。
“哥哥……哥哥……”
藍芯一邊哭喊,一邊衝了上去,隻感覺整個世界一片灰色,天都要塌下來了,她不能讓哥哥再出任何事情。
夏宇龍雖是血肉之身,但在重生那刻起,五行之氣融入血脈,已是金剛不壞之身。
這得益於五鬼的功勞,五鬼在藍芯冥火球裡安逸而生五行,藍芯血淚滴落,夏宇龍不僅獲得重生,還具有了此非凡本領。
聽到藍芯的呼喊,夏宇龍破土而出,身上毫發無損,提著神劍,矗立在了蠻荒草原上。
藍芯撲進了他懷中,哭道“哥哥沒事就好,芯兒好擔驚受怕!”
夏宇龍輕撫著她的額頭,笑道“芯彆怕,哥哥不會有事,我們還要浪跡天涯呢!”
天魔戰神大笑道“真他娘的有雅致,還有心情談情說愛,破不了魔天牆,近不了我身,休想打敗我!”
“芯兒,你先讓開!”
“嗯,哥哥一定小心!”
夏宇龍閉目聚神,用心領悟仙宗劍道、天劍心決精髓,他要醞釀極度洪荒,徹底劈開魔天之牆。
突然,他頓悟了,自言道“洪荒懸破為極荒,極荒直抵玄宗門。”
就在這當口,體內兩大真氣驟然逆走,遊竄於全身各經脈,聚攏在了丹田內。
調息片刻,猛然向檀中穴衝撞而來,隨後又融合彙聚,向右掌心傳導。
神劍劍刃由火紅瞬間變成了幽藍色,烈焰灼灼,攝人心魄。
待睜開雙眼時,夏宇龍已獲得了無窮的宇宙洪荒。
“呀!”
他大喝一聲,提劍飛身而起,眨眼之間,便逼近了魔天之牆。
“轟!”
神劍辟出,魔天之牆震顫不止,一道極為耀眼的白光落幕,裂縫就此撕開。
動靜太大,也撼動了魔山,山巔之上搖晃不止。
天魔戰神喊道“靈峰,你不是與這小子有仇嗎,快把他給我殺了,彆讓他闖進來,還不快聞令而動!”
“是,戰神!”
西風長老靈不敢怠慢,迅速將戰鬥交由副將指揮,提著攝魂法杖飛身竄起,杖頭直指夏宇龍要害。
“當……”
夏宇龍揮劍抵擋,問道“你就是西風長老嗎,西風部落已覆滅,族長也投降了我軍,念我們是同族,你若就此作罷,過往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靈峰冷哼一聲,怒道“他們都是豬,沒用的狗東西,西風叛軍的私生子,有何資格與我說話。”
聽到此話,夏宇龍便不再顧及情麵,猛然提劍橫掃……
一陣狂風襲出,靈鋒被瞬間推出,身體重重撞在了魔天之牆上。
“啊!”
慘叫聲落地,他便口噴鮮血,掉在了腳下那片殘雲上。
夏宇龍冷然道“你根本打不過我,我也不想殺你,請你彆再執迷不悟了。”
靈峰捂著鈍痛的胸口,使勁咽下口中殘血……
悠悠哀哀說道“想……想不到啊,你竟厲害到了這般地步,隻怪自己忙著與他國交戰,沒有用心去殺你,真是養虎為患了!”
說著,他身子一轉,掉進了魔天牆另一麵。
夏宇龍本想伸手去抓,想看清楚長老醜惡的麵目,但有魔牆擋著,他已是無能為力。
“哈哈哈哈,想讓我就範,沒那麼容易!”
長老幾個轉身,向魔山之巔飄飛而去,消失在了黑霧深處。
夏宇龍強咬著牙,隻感惋惜萬分,這正是揭開自己身世的大好時機,卻讓這“老狐狸”給逃掉了!
“轟!”
魔山之巔那強大的魔力襲來,夏宇龍被遠遠推出,落在了夯土高牆上。
……
夏宇龍此時已耗儘洪荒,想再次劈開魔天之牆,是不可能了,需得休整一些時日,內力才能完全恢複。
黑海上的戰鬥仍在繼續,而且越發慘烈,魔域、魔獸兩大軍團已折損過半。
魔虱卻源源不斷增兵,密密麻麻的自魔山上趕來,是的,正如仙兒所說,魔虱是殺不完的。
夏宇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不知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才能扭轉乾坤?
此時,飛鳥又為他送來了情報……
“天魔戰神正集結百萬魔虱,等待太陽升起,總攻月山與金山,張仙在一個時辰後與左天陽完婚。”
“啊!”
這份情報就如一記重錘,沉沉地砸在了夏宇龍腦袋上,也打在了他心口上。
他仰望著無可撼動的魔天之牆,竟氣急攻心,嘴裡噴出了血液。
“天魔戰神,你太狠心了,這樣遲早會害了仙兒,會害了仙兒的……”
這句話在他腦子裡無數遍重複,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夯土高牆上。
……
魔天之牆就像一個巨大的鍋蓋,把整座魔山籠罩在了下邊,如水珠般透明,但卻比銅牆鐵壁還堅硬。
接近魔山,李明亮和南海天君均被拒在了牆外,二人辦法想儘,但均不奏效,還折損了上百名士兵。
無奈之下,二人隻得退兵,分彆來到青山和綠山腳下休整,等待夏宇龍指令。
不巧的是,被守衛在兩山的魔虱盯上了,發生了慘烈的廝殺。
二人均有經驗,善用火攻,魔虱很快大敗,退回牆內不再出來。
但在不經意間,會對他們進行襲擾,每次損失士兵數千人,攪得二人好不心煩。
黑海上的戰鬥陷入膠著,魔虱與魔獸鬥得難舍難分。
大胡子和黃玉身先士卒,跳入敵群,殺得酣暢淋漓,殺得分外眼紅。
二人身上多處掛彩,但為了榮譽而戰,為了三弟恩澤而戰,為了一方棲身之所而戰,二人英勇無畏。
……
聽到藍芯的哭泣聲,夏宇龍才悠悠轉醒,他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傷心欲絕,才出現暈厥。
睡了一覺,體內氣血已大有恢複。
他看著藍芯,安慰道“芯兒,哥哥沒事,不用擔心!”
藍芯拭去眼淚,“嗯”了一聲,破涕為笑。
想到飛鳥送來的情報,夏宇龍急忙站起身來,攜藍芯來到了黑海邊上。
黑海上的戰鬥仍在繼續,衝天的火光將二人臉龐映照得通紅。
他向魔山上看去,臉上寫滿了焦慮和不安。
魔山上,魔虱步兵軍團正在大麵積集結,數量遠不止原先估計,怕是有幾倍之多。
夏宇龍知道,如果金山與月山被攻破,他們再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了,得想法子阻止百萬魔虱。
東方的天際上出現了白肚魚,太陽很快就要現身了。
夏宇龍已為此事絞儘腦汁,仍舊想不出好的應對之策,對他來說,魔虱斬不儘殺不絕,太難對付了!
他捏緊雙拳,望得那絲魚白肚出神……
心道“難道我真要敗給天魔戰神了嗎,不,不會的,我一定不能失敗,一定不能失敗!”
一籌莫展之際,黑海中心有了動靜,一簇簇水花“咕嚕嚕”冒了出來。
緊接著,海麵高高隆起,“嘩啦啦”的巨響不絕於耳,上萬隻幽靈帆船破海而出。
九頭蛇妖和藍色精靈又出現了,他們正矗立於中間那艘帆船的船頭。
“不好,天魔戰神又搬來了救兵!”藍芯看向了夏宇龍,一臉難色。
夏宇龍咬牙道“這次咱彆再手下留情了!”說著,他神劍已緊握在手。
九頭蛇妖環顧前方,向黑漆漆的海麵上喊話道“龍少俠在何處,我們前來助龍少俠一臂之力!”
夏宇龍擔心中計,並不理睬,與藍芯騰雲而去,落在了大胡子身邊,與之共同禦敵。
為表誠意,九頭蛇妖立刻命幽靈帆船破浪挺進,殺入了魔虱軍團矩陣中,攪得對方瞬間亂成一鍋粥。
她則與藍色精靈幻化成煙,出現在了大胡子的戰船上。
“蹭蹭蹭……”
二人憨態可掬,走上來,拱手跪地……
齊聲說道“主人,我們來晚了,請主人原諒!”
“啊!”夏宇龍一臉疑惑,仍不敢相信眼前事實,“你們這是為何,我何時又成了你們的主人?”
藍色精靈嘻嘻笑道“我們不打不相識,您永遠是我們主人,主人有難,我們怎能坐視不管!”
藍芯說道“哥哥,看他們樣子,多半是真的,但也彆掉以輕心!”
大胡子喝道“喂,妖怪,我們已經上了一回當,如果你們再騙我三弟,小心我閹了你們!”
話畢,他“呼”地一聲刺出戰戟,直抵藍色精力襠部。
“哎呦,使不得!”藍色精靈嚇得伏倒在地,似乎下邊那物已經沒有了似的,“我若再騙人,就不得好死。”
黃玉看著夏宇龍,點頭道“三弟,我看多半是真的,聽他們把話說完吧。”
“好,你們先起來,我不習慣讓人跪著說話。”
夏宇龍走上前去,一把將蛇妖二人扶起,他已保持了百分百警惕,他們若有二心,神劍即刻揮砍。
藍色精靈嘻嘻笑道“主人有所不知,我們喝了您的血,這身體就發生了蛻變!”
說著,他抬起右手,亮出了肋下皮肉。
隻見那皮肉上全是一塊塊堅硬的鱗片,與夏宇龍身上蛟龍的鱗片一模一樣。
夏宇龍不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也沒有說話。
藍色精靈繼續說道“我們的心智也隨之發生了蛻變,一心想著主人,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主人咧!”
夏宇龍更是不解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胡子亦是懷疑,問道“照這麼說來,如果你喝了我的血,你也時刻想念我了,是嗎?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來搗亂的,那日你們害我兄弟時,手段這麼殘忍,我還沒找你們算賬……”
他“嗬嗬”一聲,向藍色精靈襠部看去,“削去你的小**,總算是可以的吧?”
藍色精靈不屑於和這等粗俗男人說話,它可憐兮兮,眉頭微微一皺,從肚子裡掏出一紙書卷。
藍芯驚呼道“哥哥,這是絕壁經文!”
藍色精靈呈了上來,笑道“主人,這不是絕壁經文,這是祭血咒文,可破這魔天之牆,也是天外梵文,上邊的字我看得懂!”
它展開紙書,一字一句對夏宇龍作了解釋。
夏宇龍心下大喜,收回書卷,拍了拍精靈肩膀……
說道“太好了,我還以為隻有找到太祖師公東山道人,才能破解這書卷,想不到你也能看得懂!”
藍芯喜道“哥哥,事不宜遲,咱們儘快破了這魔天牆吧。”
“嗯,好!”
夏宇龍踩踏祥雲飛身而起,展開祭血咒文,向魔天之牆貼去。
突然間,魔天之牆以祭血咒文為中心,向四麵八方龜裂開來。
在透明的牆麵上,鮮紅的血液順著裂縫,一點點向祭血咒文彙集而來,被咒文“貪婪吮吸”。
“啊,不要,啊!”
魔山深處撕心裂肺地吼叫著,天魔戰神似乎傷及到了根魂。
緊接著,一道道黑色暗波自魔山之巔襲來,均被祭血咒文吞噬。
天魔戰神吼道“你們竟敢背叛我,你們都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
一頓飯時間過去,魔牆裡的血液被吸收殆儘,在霧靄層層中,魔天之牆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道魔域玄關終於被打通。
一串串祭血咒文從書卷裡溢出,彙聚成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紅色火球。
夏宇龍胸口上的蛟龍瞬間感知,舌頭伸出,卷入口中,它身體輕微蠕動片刻,又沉沉睡去。
突然間,夏宇龍的身體出現了重影,他的另一個身體呼之欲出。
藍色精靈點頭笑道“正如咒文裡說的,主人可分飾兩人,用心對抗天魔戰神了!”
魔天之牆已被攻破,異度空間很快縮小,往魔山之巔收攏而去。
黑海上空變得異常晴朗,圓月異常錚亮。
大胡子“哈哈”笑道“大功告成了!”
說著,他向藍色精靈和蛇妖看來,問道“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與我三弟是何關係?不說就割了你小**!”
藍色精捂著襠部,靈嚷道“主人,此事說來話長,反正我們身上流淌著您的血,沒有一兩天是說不完的,等打敗了天魔戰神,我會把這秘密說與你聽!”
“是的,是的!”蛇妖應和道起來,“彆聽死胖子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當下之急是打敗天魔戰神要緊!”
夏宇龍滅魔心切,欣然允諾,說道“好,就依你們,等打敗了大魔頭,我一定弄個水落石出!”
後來,在這場惡戰中,蛇妖和藍色精靈家族全部覆滅,這也成了夏宇龍不可得知的秘密之一,也是他一生的遺憾。
經過半天鏖戰,大胡子、黃玉勢如破竹,率領大軍攻到了魔山腳下,很快就要登陸了。
九頭蛇妖殿後,負責肅清海上殘敵。
李明亮、南海天君也開始行動了,各率大軍從魔山兩側合圍而來。
這無疑打亂了天魔戰神先前計劃,整座魔山震顫不止,一股股邪惡的魔毒自山巔湧來,被無數魔虱吸收殆儘,增加了他們的魔魂鬥力。
魔山深處,天魔戰神怒吼道“你們一個個不講信用,全都背叛了我,唯一可信的就是我身上這些虱子,等我完全複活,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又一場殘酷的廝殺在魔山腳下展開,場麵十分壯觀,從南到北,望不到頭,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直衝雲天。
雖然大胡子他們士氣高漲,按照既定目標步步推進,打得出彩,可圈可點。
但魔虱一波接著一波,從魔山上如潮水般湧來……
魔獸士兵陣亡後,卻多數難以複活,隻因他們受魔虱身上魔毒反噬太深,全都回到冥界夜明山上渡劫去了。
要回溯真身,恐怕得上百年時間。
而魔虱陣亡,卻是回到了天魔戰神身上,貪婪吮吸魔毒片刻,便可複活,回溯真身,這是魔虱斬不儘、殺不完的原因。
魔毒源源不斷,自魔山上湧來,這樣的戰鬥,何時是個頭?
是的,要打敗魔虱,一定得打敗天魔戰神,讓其徹底失去釋放魔毒的可能,讓魔虱徹底失去依附。
由於魔虱太多,大胡子、蛇妖他們被分片包圍,困在了魔山腳下,而且是被重重圍住,水泄不通。
奮力搏殺數次,均突破不了重圍,而且包圍圈越縮越小,再無外援,定逃脫不了被全殲的宿命。
遠遠看來,寬廣無比的魔山腳下,數不儘的狼煙竄起,直衝清朗的天空。
一大片一大片的火海,從南到北,一眼望不到頭。
一大片一大片黑壓壓的區域,布滿整個魔山腳下,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魔獸,哪些是魔虱了。
魔山腳下的惡戰,首先陣亡的是九頭蛇妖……
地麵作戰是蛇妖的軟肋,她行動相當遲緩,雖會幻化術,一溜煙地消失不見了。
但不可能一直消失下去,在此處消失,過得片刻,必須在另一個地方現身。
且此法術也不可經常使用,會極大折損魔力,幾番嘗試下來,她已是氣喘籲籲,最要命的是想“拉稀”。
如果汙物排出,要想化身成影、成煙,需得等上個把時辰。
如果在海上,她還可一頭紮進水中,暫作躲避。
在這片開闊的地麵上,到處是大石頭,腳下硬邦邦的,沒有一絲縫隙,就算有縫隙往裡鑽,也會被亂腳踩成肉餅,一命嗚呼的。
已有上百個蝦頭怪被魔虱拽住,扯成了碎片。
她暗暗叫苦,就不該聽死胖子的慫恿,到這岸上來“表現”,是個最大的錯誤!
往哪裡逃都不是,關鍵還要指揮自己的蝦兵蟹將,是啊,不能再減員了,得平安把它們帶回去。
是的,等打敗了天魔戰神,東海的水也就變藍了,海洋生態環境也會變好的,咱也不會在擔驚受怕中過日子。
到時候,咱可以安逸地躺在幽靈帆船上,吹吹海風、曬曬日光浴,喝喝清茶,無拘無束,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聽說大胡子要接管冥界了,不過冥界城堡已毀,他們可能會選擇重建冥城。
是啊,其實他本質不壞,咱不能再對他無禮了,他要是給咱臉色看,咱在東海上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不過,有主人撐腰,咱也不必過分怕他!
想到未來美好的生活,九頭蛇妖萬般激動,身體裡有使不儘的力氣。
她領著眾水怪,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才剛衝出重圍,又源源不斷有魔虱湧來,而且與之前還多數倍。
看得她眼睛發綠,頭皮發麻。
“這該如何是好?”她在心中驚叫起來,“仗不是這麼打的,是的,回到帆船上,向他們開炮,我丫的不信,就轟不死他們!”
“撤,撤到船上去!”
蛇妖不敢再有耽擱,揮舞禪杖,向麾下十萬水怪連聲高喊,已幾乎叫破嗓子。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水怪們哪裡能聽得到她這破嗓子,自然沒有誰執行她的命令。
她又急又氣,再次高聲喊話,並通過禪杖釋放信號。
魔法傳導,水怪們都已接收到了,但太過分散,且被重重合圍,想以最快速度聚攏,根本不可能。
“這該死的大胡子,把我騙到岸上,卻不來助我!”
她憤憤不平,但又不敢過分辱罵,領了近身的三萬水怪,向黑海邊上突圍而去。
不巧的是,通往海岸的所有道路,均已被魔虱堵死,前方儘是密密麻麻的大魔頭,看得滲人。
蛇妖通過禪杖釋放魔法,讓緊隨身後的水怪們幻化飛鳥,一齊向海上飛去。
她自己也幻化了一隻貓頭鷹,慘雜其中,奮力撲騰翅膀,想掠過魔虱上空。
奈何水怪數量太多,其施展的法術有限,飛躍的速度太慢、高度太低。
魔虱釋放箭雨,掉落地上無數,打回原形時,亦被魔虱扯成了碎片。
蛇妖亦未能幸免,她屁股中箭,錐心疼痛傳遍全身,背心冷汗直冒。
她真氣奔瀉,無力再飛,發出一聲慘叫,便直線墜落下來。
接近地麵時,幻化成煙,在魔虱群中串遊,拚命向海邊逃去。
心中顫悠道“哎呀,我命危矣,我命危矣,無論如何也要到船上去!”
過得半晌,卻回複了原型,一頭撞在了一魔虱胸膛上,那魔虱揮下一掌,將其拍進了沙土裡。
“哎呦,疼死我了,你能不能輕點!”
蛇妖搖動禪杖,欲要再次幻化成煙,逃之夭夭。
群魔爭先恐後,一起撲來,將其壓在了下邊,首先被奪去了禪杖,隨後被群魔拽住了頭部、腰部和四肢。
“啊!”
慘叫聲落地,九頭蛇妖被群魔活活扯成了碎片,幽藍色血液噴濺一地。
四肢和下半身均被群魔搶食,咀嚼片刻,吞進腹中。
隻有她的九頭幸免一難,孤獨地晾在了沙土上,雙眼不甘,儘是求生**,但已沒了法術,更沒了意識。
群魔身下腳步淩亂,她的九頭已漸漸深陷黃土,消失不見了。東海上的一方霸主就此隕落。
也有一千水怪回到了幽靈帆船上,很快調整船身,向岸上發射了圓石,在魔虱群中遍地炸開了花。
魔虱死傷無數,對幽靈帆船進了了反撲,發射出無數箭雨,有的已經上小船,正逼近幽靈帆船。
大胡子命人叫來副將族長,讓其率領十萬魔獸,使用火攻殺出重圍,前去增援,一場奪海之戰拉開序幕。
雙方在黑海邊上你爭我搶,形成拉鋸戰,場麵血腥慘烈。
……
在魔山北麵,大胡子和黃玉也異常艱難,包圍圈被越壓越小了,每向魔山推進一步,就死傷無數,簡直是寸步難行。
要退回黑海邊上,似乎不太可能,那樣會被九頭蛇妖笑話的。
在登陸之前,大胡子和蛇妖打過賭,看誰先攻上魔山,眼看魔山已近在咫尺,此刻退縮,豈不功虧一簣?
再者,如真退回去,豈不讓蛇妖笑掉大牙了嗎,她會笑嘻嘻地說,哎呀,大胡子,死胖子,你是真不行了,還是怕死的?
作為男人,在關鍵時候,不能說不行,更不能怕死!
如果淪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話題、笑柄,日後如何統領冥界,在這些水怪麵前,如何服眾?
當看到海上有了動靜,大胡子頗為得意,他認為,蛇妖已經退回了海上。
不用說,這次打賭自己已經贏了,這才派了族長前去增援。
一來表現出自己的大度,樹立威信。
二則減少後方壓力,如果真要撤到海上,可迅速領兵全身而退,不至於被包了餃子。
三是,三弟有言交代,戰場上不能各自為戰,要相互策應和幫助。
當得知蛇妖殞命時,大胡子深感內疚,沉悶了好久。
他看著黃玉歎道“玉兒,早不應該讓她前來,她在海上牽扯魔虱多好啊!”
黃玉安慰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辦法,先前我也勸過你,你卻不聽。”
大胡子再次歎道“哎,是我剛愎自用了,不知三弟會不會責怪我。”
黃玉“嗯”了一聲,道“知錯就好,眼下,唯有攻上魔山,才能對得起蛇妖。”
“是啊!”大胡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麼,信心不足了?”黃玉問道。
大胡子咧嘴一笑,“沒有,沒有這回事,嗬嗬,我是擔心在三弟那裡不好交差。”
“戰爭嘛,哪有不死人的。”
“夫人小心!”
大胡子攬著黃玉,滾進了腳下的小窪地裡。
嗖嗖幾聲,十餘支利箭貼著他後腦勺擦過,射進了頭頂上的泥土裡。
隻感覺錐心的疼痛自身後傳來,他的腰部已連中數箭。
“玉兒,快替我拔箭,快替我拔箭。”大胡子喊道。
黃玉抬頭看去,驚道“可……可是太深了,我怕再次傷到你!”
“彆怕,快拔!”大胡子催促起來,“箭上有魔毒,會耗損我內力的!”
“好,你忍著些,我要動手了!”
黃玉閉上雙眼,雙手微微顫抖,捏緊數箭,猛地抽出。
箭身上有倒刺,出來時,一並帶出了鮮肉,掛在刺上,看起來像烤串。
大胡子雖然疼痛,但哼都沒哼一聲,隻是額上滲出了一些冷汗,這危急時刻,他忘記了疼痛。
如是放在平時,他早就疼得“嗷嗷”直叫了。
其實,主要還是在自己老婆麵前。
還有,更關鍵的是,自己很快就要成為冥王了,麵對眾將士,他覺得麵子是第一位的。
大胡子強運內力,封住了流淌的血液,還是老辦法,抓來一把泥土,敷在了傷口上。
看著黃玉,嘿嘿一笑,說道“沒事的,雖然傷了腰,但沒傷到腎,身上各處都正常,那玩意還能用!”
黃玉嗔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想想怎麼攻上魔山吧?”
此時,前方草叢中騷動異常,尋聲望去時,隻見幾千魔虱提著白骨戰戟,張牙舞爪的,如潮水般湧來。
大胡子吐出一口唾沫,咬牙罵到“娘的,他們又發起進攻了,玉兒,還是老樣子,你負責殿後,待我領兵前去,斬了他們的領頭。”
“嗯,你要小心些,他們已經提高了警惕!”
黃玉一邊叮囑,一邊將戰戟遞了過去。
“放心吧,這是我拿手好戲!”
大胡子接過戰戟,騎上白虎,領了五百騎兵,喊殺著迎了上去。
黃玉跨上戰馬,領著千餘騎兵,緊隨其後。
萬軍之中取敵方首級,是大胡子的看家本領,一直以來,他屢試不爽。
雖隻是數千魔虱來戰,遠不及萬人,但卻是異常凶險。
是的,孤軍深入,意味著以身犯險、腹背受敵,腦袋隨時彆在褲腰帶上,乃兵家大忌。
很多人反其道行之,要麼死得很慘,要麼榮光而歸。
白虎速度極快,眨眼間,已深入敵陣好遠距離,把那五百騎兵遠遠拋在了身後。
戰戟揮斬,沿途魔虱紛紛倒下,如割韭菜這般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