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們出來了。”許久後,蟬衣從暗室出來,嗓音微啞。
“將她們帶到馬車上,看看車內還有沒有吃的喝的,給她們都備一些。”陳韶交代完她,又對李天流道,“叫幾個羽林衛護著她們一些。”
羽林衛都很自覺,在蟬衣帶著幾個女子出來後,皆目不斜視地將她們護在中間,一直將她們送上馬車,又安靜地分站到馬車兩側,無聲地守護著她們。
陳韶又在羅健和羅忠的屋裡走了一圈,確定找不出彆的證據後,這才走出來,走到已經不敢再求饒的伍冬跟前,看著他已經放棄掩藏的麵孔,心情頗是複雜地說道:“將他帶回太守府!”
伍冬已經做好身死的準備,對她竟然會放過他雖然感到詫異,卻也沒有多問。能多活一會兒總是好的,伍冬恭順地站起來,跟著衙役走了。
目送著他走遠後,陳韶轉眸看向因為挖屍骨而被毀壞的幾叢梔子樹。
梔子樹長得很是繁茂,花也開得潔白馨香。
陳韶忍不住走過去,折了一枝湊到鼻尖聞了聞。
李天流嘖兩聲,也跟著折下一枝聞一聞後,問道:“你還要留著他?”
陳韶不答反問道:“你認為該怎麼處置他?”
“自然是殺了他,以儆效尤。”李天流理所當然道,“他不是講忠義嗎?那就讓其他人看看,這就是忠義的下場!”
“殺了他,就能起到震懾的效果嗎?”陳韶問。
李天流不以為然地說道:“殺了他不能起到震懾效果,那就多殺幾個。”
陳韶很是讚同地點一點頭,“那就有勞李小將軍去將伍冬的家人捉拿歸案了。”
李天流哈一聲笑出聲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你想多了,”陳韶抬腳朝外走去,邊走邊道,“我隻是經由你所說的"忠義"突然想到,他這樣費儘心思為羅正新遮掩,一定是有所圖。”
他能圖什麼?
肯定不是圖自己。
當他的謊言被揭穿,等待他的就是死罪。
那他還能圖什麼?
答案隻有一個:後輩子孫的榮華富貴!
伍冬供出了四十九個學子的名字,加上羅健、羅忠招出來的七個,總共有五十六個學子。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折騰,在衙役、羽林衛及負責守衛太學書院的許顯民等人的配合下,終於將人一一找齊。
五十六人站在一起,在黑漆漆的夜色下,堆出很大一片暗色,許顯民跟著羽林衛快過來,揖過禮後,稟報道:“自從大人讓我們守好書院,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都想偷偷逃走,幸好我們早就料到會這樣,提前在暗中做好了防備,不然還真抓不到他們。”
陳韶道:“辛苦你們了。”
許顯民趕緊道:“不辛苦。”
“時辰不早了,你們且回去歇著吧。”陳韶看一眼暗沉沉的夜色,又道,“明日要處斬羅監院及羅健、羅忠、伍冬等人。你們要是有興趣,明日午時可以到太守府大門外看一看熱鬨。”
還以為更夫的話隻是訛傳,沒想到竟是真的。許顯民壓著激動,迅速答道:“明日一定會去!”
陳韶點一點頭,轉身上馬,同羽林衛與衙役押解著五十六名學子緩緩離開太學。
今晚無星無月。
天空黑沉沉的,風聲急促。
頗有些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