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福堂的夥計,朱家沒了,我能不能來惠民藥鋪做事?”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擠上前,滿是希冀地問道。
陳韶問蟬衣“五福堂是朱家的?”
蟬衣拿出隨身帶著的朱家產業名單,快速查了一下後,點頭道“是朱家的藥鋪。”
陳韶仔細道“是朱家自己的藥鋪,還是和顧家合夥的藥鋪?”
蟬衣道“朱家自己的藥鋪,朱家唯一一個自己的藥鋪。”
陳韶看向年輕小夥,年輕小夥挺起胸膛,極力自薦道“我以前也考過書院的醫學生,沒有考上,這才去的五福堂。我爹也是村裡的大夫,跟人借了十兩銀子送我進的五福堂,原是想讓我拜個師好好學一學手藝,結果我進五福堂還不到半年,儘乾活了,都還沒有開始學藝,朱家就沒了。”
“你爹既是村裡的大夫,那你應該懂得一些尋常草藥的藥理吧?”陳韶考問。
年輕小夥連連點頭“知道。”
陳韶隨口道“那就說說馬蹄香。”
“馬蹄香一般生長在低矮山坡陰濕處的草叢,或是樹林中岩石旁邊的陰濕處。通常兩到三株生長在一起,每株有兩到三片條柄葉,葉子肥厚,形狀與人的腎臟相似,葉子表麵是深綠色,有白色或是淡綠色的斑點,花是淡紫色,每年三到四月開花,五到六月結果。”年輕小夥侃侃而談,“每年四到十月可以采收,洗淨後曬乾就可入藥。主治風寒頭痛和止咳。”
陳韶滿意地點一點頭“叫什麼名字?”
年輕小夥立刻答道“汪越。”
趙良柱這兩日到村裡安排藥材種植的事去了,惠民藥鋪的一應事務都落在了七爺身上。七爺原本在庫房裡監督夥計清點藥材,聽到她過來的消息,這才來了前麵的鋪子。來時,陳韶正在回答前一個人的問題。現下聽了汪越的回答,不等陳韶開口,便先一步道“來吧,庫房正好在清理藥材,過去搭把手。”
“謝大人,謝七爺。”汪越說著就急步進了惠民藥鋪,要往後邊去了。陳韶叫住他,“不著急,先回去跟五福堂的掌櫃說一聲再過來做事。”
汪越應著去後,陳韶又看向人群,“懂基本藥理,也想到惠民藥鋪做事的人,都可以來試一試。”
當即又有十餘人擠上前來。
其中三人還是彆的藥鋪大夫。
陳韶見狀,目光緩緩掃一眼人群後,說道“隻要懂藥理,又願意吃苦,想進惠民藥鋪,我隨時歡迎。但有一點我必須提前說明,惠民藥鋪是為百姓看病的藥鋪,無論是大夫還是夥計,工錢都不高,極有可能隻夠糊口。所以,你們要想清楚了。”
三個大夫與另五個人都悄然退了出去。
僅有四個人還留在原地。
將話又說了一遍,四人都表示能接受後,經過一一考核,陳韶都允了他們到惠民藥鋪做事。
“還有沒有?”陳韶看向人群。
“大人。”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在一位八九歲的小女孩的攙扶下,顫巍巍地擠到跟前,張開嘴,話還沒有出來,便開始咳嗽。陳韶趁機扶住她,並悄然按住了她的脈搏。老婦人口唇和指甲都有明顯的青紫色,且看手腕、手指也都有明顯的水腫。頸上靜脈怒張,搏動極是明顯,咳嗽時顯現出喘不過氣的症狀,這是……心力衰竭的症狀!
陳韶擰一擰眉,問旁邊的小女孩“你爹和你娘呢?”
小女孩怯怯道“我爹和我娘都已經沒了。”
陳韶心臟一揪,一邊輕輕拍著老婦人的背,一邊示意蟬衣“扶老人家去後邊歇著。”
“不,不用。”老婦人掙紮著說道,“都是,都是老毛病,我就拿一點藥吃,吃吃就好了。”
人多,陳韶不方便細問細說,隻能安慰道“您先去裡麵歇著,我讓人給您拿了藥熬好後,您帶回去直接喝就可以了。您放心,熬藥不多收錢。”
“好,好。”老婦人艱難地止住咳聲,“我還有事要跟大人說,說完我就去。”
“好,您說。”陳韶小心地扶住她。
“文家、丁家還有朱家他們莊子上原來的那些地,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老婦人說著又是一頓咳後,才接著說道,“家中就剩下我和這個小孫女了,那麼多的地我們做不過來,也交不起那麼多的稅。”
她先前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掃一眼人群,看到不少上了年紀的人在點頭附和,陳韶將問題用心記下後,答複道“好,不想種就不種,回頭我安排人過去給您登記一下。”
“謝大人,謝大人……”老婦人說著就要跪下來,陳韶扶穩她,將她交給蟬衣後,又麵向人群道,“大家也不要急,種不過來的可以先將地空著,回頭我會安排人挨個村子去登記。”
立刻有人小聲問道“可不可以先種五年,等要交稅的時候,再空出來?”
陳韶大方道“可以。”
原本也隻是試探性地一問,得到肯定的答複,人群頓時歡呼起來,大棠是按照土地收稅,家裡地多,代表著要交的稅也多。雖然土地是按人頭劃分,但現在屬於特殊情況,對於人口多的家庭而言,能免費得到更多的土地自然是一件好事,對於人口少的家庭而言,尤其是如老婦人這種人家,再多的土地也沒有用,因為根本沒有人力去種。可官府收稅之時,隻會按照土地收稅,根本不管是不是沒有人力去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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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陳韶給了他們更多的選擇。
“大人以後會不會離開洪源郡?”突然有人問道。
“大人不要走,留下來吧。”
“大人留下來吧,我們都是因為大人才過上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