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壽康嘴唇打著哆嗦,任家從來沒有派什麼管事去找王素和許成美,但這種事的關鍵不在於他們有沒有找,而在於陳韶信不信他們。止不住的恐懼,讓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帶著幾分尖利:“任家大大小小的管事有四十一個,除了看守文家和朱家莊子的三十個管事,剩下的都在這裡了,你說是我任家的管事指使的王姑娘與許姑娘,那你就好好看看,那個指使她們的任家管事到底是誰?”
馬姓管事也害怕地打著哆嗦呢,隨他的話看向那些管事,看了一圈,卻搖頭道:“沒有,這裡麵沒有昨日來找她們的那個管事。”
任壽康立馬朝陳韶道:“大人容稟,我已經安排人去莊子上請那三十個管事,最遲天黑就能回來。如若當真是他們冒充全姑娘找的王姑娘與許姑娘,不用大人動手,我必將他們碎屍萬段以謝罪!”
陳韶什麼也沒有說,隻淡聲應了句"好"後,便轉頭問傅九:“劉德明他們在哪裡?”
傅九答道:“在大堂等著的。”
陳韶起身,“既然其餘管事要晚上才能回來,那就等晚上他們回來了再說,你們先回去吧。”
任壽康和染坊的掌櫃恭敬應是後,目送著她出了二堂,才相繼起來,緩緩離開了太守府。到太守府大門外時,正好撞上羽林衛押解著王素與許成美的兄弟回來。在緊追過來的王素與許成美撕心裂肺的哭求中,兩人的兄弟很快人頭落地。
近幾個月砍的人頭實在是太多,衙役們早已經訓練有素,人頭落地不過茶盞時間,屍體已經被拖著扔去了亂葬崗,地麵的血跡也很快衝刷乾淨,看熱鬨的百姓,也伴著時間的流逝,陸續散去。
唯一沒散的就是任家與染坊的人。
任家與染坊的人木訥地看著剛剛行刑的地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個個麵帶惶恐,不敢亂動分毫。
大堂。
劉德明等人雖然在大堂,卻也聽說了王素與許成美攔路申冤的事。陳韶過來時,一群人正嘰嘰喳喳地各抒己見。等她坐到了案台上,議論的聲音才逐漸安靜下來。
在示意傅九去準備抓鬮的工具後,陳韶看向他們:“這次還是跟上次一樣,由許顯民、劉德明與孫棋帶隊,隻是朱家的莊子比文家多了足足一倍,所以你們可能會比上次更辛苦。”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聽到不會重新分隊和重新挑選隊長,陶明心裡還有湧上些許的失落,但很快,他又抓住表現道:“我們不怕辛苦!”
其餘學子不甘落後,也競相喊道:“我們也不怕辛苦!”
“不怕辛苦就好。”陳韶莞爾道,“朱家有一百零八個莊子,正好可以給你們每隊分得三十六個。我很讚同你們之間互相攀比競爭,但前提是不能為了快,就不顧好。”
陶明喊道:“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完成得又快又好。”
“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我自然相信,也放心你們,隻是想要給你們提一個醒,比起快,我更看重百姓是不是滿意。”陳韶的目光緩緩掃過一眾學子,“許顯民、劉德明和孫棋是怎麼當上這個隊長的,我相信你們都清楚。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等處理完莊子的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們。那件更重要的事情,可以說與你們今日為什麼會站在這裡息息相關。”
看著眾人漸次亮起來的眼睛,陳韶輕笑兩聲後,又打預防針道:“可以懷抱希望,但不要妄想一步登天。”
陶明想說點什麼,但張著嘴,卻激動得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
他如此,許顯民、劉德明等人亦是如此。
陳韶有意讓他們消化片刻後,才繼續說起正事:“這次除了分糧、還地、分錢等任務,還有另外一件事需托付給你們。”
將前幾日春花奶奶及其餘百姓提及的土地問題,大致同他們講過一遍,又容他們議論片刻後,陳韶才拿起驚堂木輕輕敲上兩下,開口道:“既然百姓有需求,那我們就得及時去解決。所以你們這次前去處理莊子的問題時,還需調查好各個莊子所牽涉的村子百姓,他們對分下去的土地都有什麼想法。除外,還要調查清楚這些村子中,有多少春花奶奶這樣的家庭。鑒於任務繁重,我會給你們每隊三十兩銀子,怎麼用,還是跟之前一樣。”
知道他們需要空間商議,陳韶也不廢話,說完正事,便立刻道:“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了。沒什麼想問的,就可以去找傅九抓鬮了。”
許顯民、劉德明和孫棋互看一眼後,齊齊轉身,朝傅九圍過去。
所謂抓鬮,並不是將一百零八個莊子寫下來,讓他們抓到哪個莊子,就去哪個莊子。而是將就近的三十六個莊子分在一起,分成三個區域,抓到哪個區域,就負責哪個區域。而要將就近的莊子分在一起,在沒有網絡,也沒有高清地圖輔佐的情況下,屬實是一樁很繁瑣的事。學子們湧向傅九時,傅九正對著朱家莊子的各類資料發愁。看他們過來,秉持著獨累累不如眾累累的原則,傅九立刻將資料也分成三份,讓他們一起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