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將他之前扔給她的密信拿出來,推到他的跟前“看完這封信,你有什麼感想,或者有什麼想說的?”
李天流陰沉著臉,連連冷笑“你想讓我感想什麼,或者說什麼?”
陳韶麵上染上肅色“我希望你冷靜一些!”
“你想讓我……”
“李天流!”
陳韶冷厲的目光,終是讓李天流收斂了脾氣。一把抓起密信,抖出信紙,囫圇著看上一遍後,陰陽怪氣道“不就是缺糧嗎,文家和朱家的倉窖裡儲藏著那麼多的糧食,安排人送過去,不就解決了?要還不夠,不是還有個顧家、範家、戚家之流沒胡收拾嗎?”
陳韶銳利地看著他“國庫早已經空虛,皇上也早在三年前就連連下旨向各郡征糧,文家和朱家的倉窖為何還如此豐足?”
李天流不以為然地冷笑道“不能為什麼,不就是為謀反做準備?”
陳韶步步緊逼道“既要謀反,那就得養兵,兵從何處來?”
“當然是從……”李天流話到一半,突然卡殼,眼裡的光芒也從漫不經心刹那轉變為驚濤駭浪,慢慢轉過頭,看著她冷靜自持的雙眼,一字一字地問道,“你是想說,那些劫匪?”
“是不是那些劫匪,我暫時無法確定,”看他總算冷靜下來,陳韶將問丁立生的那些話,簡短地又說了一遍。說完,緊跟著又說道“什麼樣的情況下,劫匪隻接受顧家、朱家、範家、戚家的招安,而不接受任家、文家等人的招安?還有,顧家、朱家、範家、戚家年年都在往江南運糧。那運到江南的糧食,又去了哪裡?”
連續兩個問題拋下去後,不容他思考,陳韶又繼續“招安顧家二房、三房的事,你安排其他人去做,你一會兒先去把文家的管事審了。我想看看任家、文家抬安不了劫匪,是不是因為沒有拿到世襲詔書的原因。”
李天流強忍驚怒“他們好大的膽子!”
陳韶淡然道“膽子不大,如何謀反?”
李天流冷哼“你既知道他們不安好心,又為何要讓他們加入陳家軍?”
“三個原因,”陳韶從容道,“一是策反;二是糧食不會自己走到邊關;三是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國力漸弱,兵源、糧食也日漸供應不上。招安了他們,正好可以彌補上這一塊的短缺,也讓長年累月地征戰的老兵們,能夠稍稍喘一口氣。”
李天流本能地抵觸“你就不怕策反不成,反引狼入室?”
“不怕。”陳韶乾脆道,“前朝滅亡的時候,效忠前朝的大臣基本都死了,沒死的,估計也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前朝太子雖沒有葬身火海,但過了這麼多年,複辟活動都還在籌謀當中,足可證明他身邊沒什麼可用之人。眼下他們的勢力可能不小,但百萬神兵也不是說有就有。如果他們的兵源是取自各地的劫匪,那麼這些劫匪為何會效忠他們?無非是為財,為權,或是為名。我把當明正大獲得財、權、名的機會送給他們,他們有何理由拒絕?”
淺淺地勾一勾嘴角,笑上兩聲,陳韶又繼續“何況大多數劫匪,或許根本不知道什麼前朝太子,隻不過是跟著‘有本事’的劫匪頭子能夠吃香喝辣,方才衷心擁護罷了。借著讓他們加入陳家軍的機會,正好也可以篩查一下,哪些是‘有本事’的劫匪頭子。”
李天流心裡認可了她的說法,麵上卻故意不表露“接著你剛的話,繼續說。”
陳韶道“也沒什麼了,也就是安排人去找幾個信得過的百姓,在你吆喝完後,讓他們鼓動其他百姓,一起聲討顧家,爭取從心理上瓦解那些普通劫匪。”
李天流瞥她兩眼,起身道“你先前萬般為百姓謀福,等的就是今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