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再留下來看病,大家都鬨哄哄地跟在馬車後麵,朝著太守府湧去。
路上。
陳韶閉眼將這起案子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可以預見,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誣陷事件,既是衝著惠民藥鋪,也是衝著她而來的。
升米恩鬥米仇,她來洪源郡這半年,鏟除朱家、顧家等豪族,將他們所占據的田地歸還於民,發錢、免賦稅、建惠民藥鋪等等,無一不是利民舉動。她在洪源郡百姓的心中,口碑極好。可人的通病,或者說是孽根性就是這樣,你千日好,也抵不過一日失誤。策劃這些集體中毒死亡事件的人,就是以攻擊惠民藥鋪來達到敗壞她名聲的目的。
要達到這個目的,除了外部的配合之外,內部也得有接應之人。
惠民藥鋪有身懷二心之人呀。
以後用人的時候,還是得提前背調才行。
陳韶輕輕揚著手,以腿上打著節拍,惠民藥鋪身懷二心之人,她已經有人選,隻是要怎麼才能抓住他們的把柄呢?
稍事思索片刻,陳韶掀起車簾一角,朝騎車走在馬車側旁的李天流道:“你即刻安排人去查一查那個挑事的男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錢大爺的兒子。另外,再派幾個人去跟著七爺到配藥房查野葛的那幾個大夫與夥計家中查一查,主要查兩個方麵,一是這幾人家中是否有人在近幾日突然外出;二是查一查這幾人家中近幾日是不是突然顯貴,或者言行間,都帶著喜色或是炫耀之意。查完後,盯緊他們的同時,也簡單地審問一下原因。”
李天流將他的話,轉述給身旁的羽林衛後,轉過頭來問道:“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陳韶不答反問道:“有誰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毀我聲名?”
李天流目光微沉,“前朝太子黨?他們也來了洪源郡?”
陳韶笑了,“為什麼叫他們也來了,而不是一直在?朱家、顧家之流被查抄的時候是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張伯山、丁立生、趙鱗等一眾太守府的官員,對他們的態度用卑躬屈膝來形容絲毫不為過。換言之,洪源郡幾乎從上到下,幾乎都掌握在他們幾家的手裡,洪源郡是通過撣國的交通要道之一,前朝太子黨既要借助撣國各大將軍的勢力,又豈會不安排自己人在這裡?”
李天流問:“是誰?”
陳韶又笑了,“我要是知道,還不早將他們鏟除了?”
李天流看她一眼,“既然前朝太子黨的人一直在洪源郡,為何早不動手,而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好問題!”陳韶揚一揚眉梢,又慢慢地打了幾個節拍後,邊斟酌邊說道,“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挑在這個時候動手……我能想到的原因隻有一個,輔國大將軍派兵來洪源郡了。前朝太子黨打算靠敗壞我的名聲來挑起洪源郡百姓的憤怒,進而阻止我們將糧運往邊關。”
話到此處,她打節折的動作猛地一頓,麵色也霎時變得嚴肅:“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的目標就絕對不止惠民藥鋪!你立刻安排人去跟劉德明、許顯民和孫棋他們說一聲,讓他們……”
“大人,”話未落,劉德明突然快馬加鞭地穿過人群追上馬車,慌張地說道“出事了,青平鄉、當南村與三灣村的百姓打起來了!”
劉德明形容狼狽,麵上還帶著青青紫紫的傷痕。陳韶快速打量一遍,先問了他有事沒事,確定無事後,才儘量平穩地問道:“是青平鄉、當南村與三灣村之間的百姓打起來了,還是他們與你們打起來了?”
“青平鄉、當南村和三灣村之間的百姓打起來了,我們勸架的時候,也與我們打起來了。”劉德明的話裡隱隱帶著哭腔與無措,“好多百姓都被打死了,汪杞和張安民勸架的時候,也被他們打死了,黃安仁、彭永年、溫括他們也被打得快死了,還有曾大有、曹嶽他們也都受了重傷……”
“劉當家的人呢?”陳韶問。
“因大人不讓他們傷害百姓,他們不敢還手,劉當家的人在勸架的時候也有不少受了重傷,”劉德明越說聲音裡的哭腔越明顯,“幸好有他們擋著,不然曾大有他們隻怕也凶多吉少。”
陳韶壓著想要立即趕赴過去的衝動,極力鎮定地問道:“打起來的原因是什麼?”
劉德明快速說道:“他們嫌棄我們分糧不公。青平鄉的人說他們的田地比當南村和三灣村要早占去一年,糧食應該多分他們一年,減免的賦稅也應該比他們多一年。當南村和三灣村的人就與他們爭辯,爭辯的過程中不知怎麼就打了起來。”
“他們這是得寸進尺!”有羽林衛說道。
陳韶製止:“這話不可再說,如今正是混亂之時,這話若是傳出去,被有心之人挑動,亂子隻會越來越大。”
頓一頓,她看向李天流,李天流不用她吩咐,便霎時拉緊馬韁,冷肅道:“帶路!”
陳韶壓聲提醒,“先往惠民藥鋪去一趟,帶上蟬衣!再安排人去許顯民與孫棋那邊看一看,順便告訴他們,不用死守規矩,再有百姓鬨事,將最先挑事的人都給我抓起來!再告訴各村各鄉的百姓,他們有任何不滿,都可以到太守府來找我,再這樣挑起亂子,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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