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當徐達收到湯和的傳書,得知其已抵達應天府的消息後,他欣喜不已,激動了好一陣子。
待見到湯和親臨,徐達快步上前,熱情地給了對方一個結實的熊抱,感慨萬分地道:“湯和兄,你總算被我盼來了。”
“這些年,我可真是想你想得緊哪!”
“哼!哼!”
湯和輕哼兩聲,瞪眼喝問道:“徐達,你想我,為何不去鳳陽老家尋我?”
“呃……”
聽聞此言,徐達麵上不禁有些掛不住,連忙回應:“湯和兄,你這般說,豈不是要絕交嗎?”
“你以為我不想去嗎?”
說到此處,徐達不由得長歎了口氣,內心充滿無奈。
早年間,老朱便已下達嚴令,三品以上的高官如無朝廷旨意,不可隨意離開應天府,尤其像徐達這樣的高級將領更是如此。
回到鳳陽老家找湯和,誰知道他去找湯和有什麼目的?
先前,徐達曾試圖借酒裝瘋,有意無意地向老朱提出,希望能回鳳陽老家暫居一段時日,既能修養身心,又能整修一下徐家祖宅,並借此機會拜訪舊友,尤其是湯和這位共曆生死的摯友。
可結果呢?
老朱把他給擋了回去,雖未明確拒絕,但從言語之中透露出的意思,便是希望徐達留在應天府,除非有重要之事,否則最好不要輕易返回鳳陽老家。
畢竟,湯和已經退隱老家頤養天年,倘若徐達再離府而去,那還有何人在應天府陪伴他這個孤家寡人呢?
表麵看似舍不得徐達離去,實則另有深意……
對於徐達,老朱始終放心不下,畢竟鳳陽遠離應天府,萬一出現什麼變故,消息傳遞至他這位祖朱身邊,恐怕已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他無法全麵把控局麵。
即使要返回,也必須要隨同他在祖朱左右同行才安心。
當年祖朱何以應允湯和的辭職請求,允許他返回鳳陽故鄉修養?
還不是因為顧慮湯和與徐達二人在軍中的聲望過於顯赫,不得不防微杜漸。
因此,最佳的局麵便是:一人主動請辭歸鄉,一人則留居在應天府,留在祖朱視線之內。
如此一來,既能避免閒言碎語,又能確保左右兵權依然在他祖朱手中。
一人退隱還鄉,交出兵權,使祖朱心安;另一人則老實本分地在其監視之下行事,無論何事都光明磊落,唯有如此,才能讓祖朱徹底放心。
故而在正史記載中,徐達與湯和均得以善終。
“反觀你啊!”
徐達瞥了湯和一眼,揶揄道:“你獨自在鳳陽老家,日子過得倒是逍遙自在,好不愜意,竟也不來看看我們在應天府的老夥計。”
“嘁!”
湯和接話道:“你們這幾個老頭兒有啥好看的,何況這應天府算哪門子的好地方,還不如老家清靜自在,無牽無掛的,何必自尋煩惱跑來這裡呢?”
“嘿!”
徐達聽得出,湯和言語間仍有些許對祖朱的不滿之意。
儘管湯和從未辜負過祖朱,但祖朱對待他的方式卻讓他心寒。
“罷了罷了!”
徐達邊說著,邊輕拍湯和的背部:“湯和兄弟,你這次來應天府,打算逗留多久呢?”
湯和回答:“過了中秋,拜訪完各位老友,我也該回去了。”
“這怎麼行呢!”
徐達忙緊緊拉住湯和的手,勸說道:“湯和兄弟,既然是來應天府過中秋,何不再多停留一段時間,待到過年再走呢?也就短短幾個月而已,眨眼即逝。”
“至於住處,你就住在我的府邸裡吧,彆的兄弟不敢擔保,不過好酒管夠,保管讓你暢飲儘興。”
“嘁!”
湯和笑著回應:“一個人喝酒有什麼趣味,你又滴酒不沾。”
“嘿嘿!”
這時,徐達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說道:“湯和兄弟,雖然我不能每日陪你暢飲,但偶爾一次,還是可以的。”
“徐達,你不要命了嘛。”
“你可彆忘了自己背上的毒瘡,那是不能沾酒的,萬一毒瘡複發,後果嚴重得很,咱們不能害了你。”
“湯和兄弟,你還不知曉呢,咱身上的毒瘡早已痊愈了。”徐達淡然地答道。
“真的嗎!”
湯和瞬間激動起來:“天德,你……你的毒瘡竟然真的好了,我還記得太醫院的禦醫曾經說過,你的毒瘡是沒法治愈的。”
“沒錯,太醫院的禦醫確實束手無策,但我們有幸生了個好兒子啊!”徐達欣慰地道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