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微微前傾,狹長的眼眸閃爍著詢問之意“你追隨何宗何派,對我而言並無乾係,你想說便說,不想說我也並不在意。不過,我倒是想問你,在你心中,是否執意要尋覓一條海上的通途,直抵沙加仙域?”
馬和凝視著朱林充滿好奇的眼神,深吸一口氣,而後雙膝跪地,鄭重地拱手行禮“少主,我漢人之地雖多信佛尊道,但也多是臨危祈福,尋求心靈慰藉。但小人馬和自幼隨家眷信奉波斯古神教,以此教義作為修行生活的準繩,即便我還年輕,也從未忘記先輩們的諄諄教誨。”
“昔年,我父母曾允諾在我八歲之時帶我去沙加仙域朝拜!然而國運更迭,家破人亡,父母因守護朝廷而英勇捐軀。就算他們還在世,恐怕也難以踏上那條險阻重重的陸路。據說,能夠順利抵達沙加仙域者,百萬人中無一。故此,先父在我幼時曾提及,有人自雲南沿海而行,直達沙加仙域,並且成功歸來。然而此事在眾人眼中,僅視為一則未證實的傳說。在我心中,始終期盼著如有機緣能探尋出一條海上通道通往沙加仙域。”
然而,這樣的夢想已變得遙不可及,如今的我已是一名宮中侍衛,一生的命運似乎早已注定要在宮廷內消磨殆儘,壽命長短全憑天意。
然而,唯一的變化便是我沒有一直留在宮廷內擔任侍衛,而是被皇上下旨送到朱少俠您的身邊。即便如此,內心深處對於探索大海的夢想,也隻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朱林望著馬和那滿是哀愁的神色,微微點頭,起身走向前去,輕輕扶起他,並接過他手中的汗巾,替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輕聲道“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心誌堅韌,又極具慧根……”
“少主。”
馬和口中低喚。
朱林示意他靠近一些,接著說道“人生旅途,在尚未走到儘頭之前,誰也無法預料將會如何演變。你心中有這股探索海洋的執著追求,實屬難得。假若你真的對此感興趣,待過一段時間那位海疆修士駕臨府邸之時,你不妨用心向他請教學習。等到你年歲稍長,體質更強健之際,隨他一同出海曆練一番,亦非難事。”
“啊?”
馬和一臉困惑。
朱林微笑著道“罷了。你之事暫且至此。如今你不過七八歲,首要任務仍是學習修真法門、強健體魄,其餘之事都言之尚早。現在,你就去通知燕王離去吧。”
說著……
他盤膝坐下,揮手示意。
“遵命。”
馬和心中激蕩不已,原先有諸多言語欲與朱林分享,但此刻顯然是替少主奔忙更為緊要之事。
思緒至此,他向朱林抱拳行禮,旋即轉身離去。
朱林輕輕打著哈欠,察覺到時辰已深,他也應當退入靜室修煉了。
然而正當朱林收整完畢案牘,準備離屋之際,馬和卻火急火燎地趕回。
“有何變故?”朱林眉頭微挑,疑惑問道。
“少主少主……”馬和喘息未定,指向屋外。“太上長老……”
“何事如此緊張?”
“那位……”
馬和咽下一口唾沫,強忍住話語,最終說道“大師兄駕臨,此刻正在門外勸解燕王大人呢!”
“哦?”朱林略感驚訝,旋即苦笑搖頭,“果然不愧是燕王大人,舉手投足皆引人矚目,竟在我居所之外站立兩刻有餘,連大師兄都被驚動了。”
“少主,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馬和詢問。
“前往門口一探究竟。”
朱林手腕一揮,下令道。“是。”
馬和緊跟朱林來到門前,但他並未直接開啟陣法禁製,而是二人悄聲透過陣法縫隙窺視外麵的情形。
門前,懸浮著一座靈獸轎攆,朱標負手而立於蒙蒙細雨之中,麵色嚴峻地望著麵前的朱棣。朱棣見狀,身軀不由得一顫,心頭忐忑,忙躬身施禮,欲喚出一聲師兄。
此時,一位侍衛正替朱標撐著避雨的靈光罩。朱標瞥了朱棣一眼,微微搖頭,並朝朱府門口的方向示意一下。
朱棣目光一掃,立刻領悟到,門後的陰影中必定有人暗中觀察,而大師兄朱林顯然是不願讓他暴露自己太上長老家弟子的身份,恐怕此刻在門後悄然注視的就是朱林本人。
朱標毫無波瀾地回應朱棣一個禮節,語氣冰冷地說道“燕王殿下一向珍重修為,今日如此不顧自身安危,在夜雨之中長時間佇立,若是被太上長老知曉,豈不是會令其憂慮生氣?”
“我……”
朱棣麵露尷尬之色。
“那麼,燕王殿下此番來訪,所為何事呢?”朱標質問道。
“我……”
朱標啞口無言,甚至不敢直視那麵上尚存些許傷痕的大師兄朱標。
他並不愚蠢,隻是未曾料到大師兄朱標在這個深夜尚未歇息,更不曾想過自己在朱林門前站立片刻,消息便如此迅速地傳遞到了太上長老家。
他自然感到難堪無比。也深知朱林如今深得龍脈眷顧,其父或許有意栽培他成為太上長老家未來的重要輔佐。然而,既然父親並未明言此事,他便可以佯裝不知,若是能夠趁機從兄長手中奪得這位未來的潛力股——朱林,對於自己執掌北平之地無疑大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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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這一刻,他甚至都不敢直視太上長老朱標的雙眸。
朱標麵容平靜地道“燕王殿下,你還年輕,應注重保養修為才是。不論你出於何種目的在此處守候,這般舉止皆與你的身份不符,速速返回王府吧。我想,太上長老此刻即便在此,亦會有相同之言。”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