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紫言從丟了馬車開始,一直餓到現在,見了食物,稍一猶豫接到手中,心裡異常溫暖。
梁翁架著馬車緩緩走夜路,安慰誇讚了自家少爺幾句,就不再多說。
鐘紫言吃飽後,問梁羽為何正巧出現,才知道原來啊翁一路跟隨,可謂良苦用心。
星辰為燈,馬車慢行,一主一仆聊這兩月的經曆見聞,就像是孫子與爺爺介紹自己發現的世界一般,老人家偶爾評點一二,做個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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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趕至福州清靈山時,已經是十一月底,大雪紛紛,鳥獸絕跡,還好提前七日到達,不然照著目前的情況,七日後的冰雪,不知道要厚到什麼程度。
早前兩人說好,如果鐘紫言不同意梁羽的法子,那便兩人一同前去,不然如果鐘紫言出現意外,梁老頭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他這餘生的使命,就是陪著鐘紫言拜入紫雲山,輔佐自家公子在那裡站穩腳跟。
清靈山在當地人眼力,是很普通的山,除了山頭高聳以外,沒什麼其它特彆的地方,鐘紫言怎麼看,怎麼都不覺得清靈山是神仙異人居住之地。
此刻是正午,但不見日光,天際灰暗鵝毛大雪,鐘紫言捏碎玉篆,坐在馬車上與梁羽靜靜等待,不出片刻,看到山上一道光影飛下山來。
“啊翁,你看,果真有人下來,謝先生說的沒錯。”鐘紫言高興的踏入雪地。
一道赤袍雲服人影立於馬車前,鐘紫言和梁羽一前一後站立,上下打量對方。
那人紫簪玉冠,白發淩亂,是個老年道人,立於天地間,雖顯憔悴,卻不似凡塵人,隻聽他開口問:
“你就是鐘紫言?”
“正是在下,由江北辛城趕來,七百裡奔波,路上雖有耽擱,總算沒逾期,還早了幾日。”鐘紫言說罷,就要拿出包袱裡的東西,卻見那人抬手製止。
“先不著急,我師弟可還交代了其它事情?你將那日情景細細道來。”老道人和悅詢問。
鐘紫言便將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天寒地凍,鐘紫言和梁羽凡俗**,吃不消這環境,老道人一揮手,四周頓時暖意烘烘。
事情的經過都仔細說了一遍,老道人聽罷,哀歎一聲,整個人更加憔悴。
鐘紫言靜立一旁,也不知該勸點什麼,老道人既然是謝安指定來接應的,兩人關係必定非同一般,綜合先前老道人開口提到‘師弟’二字,這兩人乃是同門師兄弟,師弟死了,做師兄的自然悲傷。
也沒等多久,老道人收拾心情,向鐘紫言拱手道謝,“貧道陶方隱。此地距離江北辛城何止七百裡,為了一個承諾,長途跋涉近三月,謝安未曾看錯你!”
鐘紫言連忙回禮,“受人之托,君子當儘力。”
陶方隱又問,“可有所求?”
鐘紫言搖頭一笑,“並無所求。”
來時的路上,鐘紫言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當日遭白衣女鬼追殺,有幸遇到謝安助異獸化蛟,無意中得天雷威嚴的庇護,對於謝安來說舉手之勞,對於鐘紫言來說,那是救命之恩。
而後,謝安又贈古卷托付此行,梁羽說參悟那古卷,可入修真之門,算下來,自己不僅受救命恩,還得了大造化,今日若厚臉求取利益,那真是不當人子。
陶方隱未料到鐘紫言如此坦然,全然不似做作,是真心沒什麼求取的東西,一時怔了怔。
“當日事發突然,謝安飛劍傳書於我,隻是簡明扼要說了急事,對於你的情況他隻寥寥幾筆,評價極高,今日一見,果真如他言。”
陶方隱拿出一對赤紅鈴鐺,古樸厚重,遞給鐘紫言。
鐘紫言疑惑接在手裡,隻聽陶方隱解釋道:
“若是以往,我尚能收你入門,細心栽培,而今宗門已破,弟子門人皆為一點小利爭相鬥毆。在高位者,都為過幾日的門派收編而蠅營狗苟,生怕新主遷怒迫害。值此混亂時期,招你入門就是害你。拿著這鈴鐺回家,來年正月初七,我去江北,助你引靈通竅。”
鐘紫言心有感激,誠惶恐,收好鈴鐺行大禮。
將包著龍鼎的包袱交給陶方隱,陶方隱接入手中,包袱眨眼不見,然後朝鐘紫言揮了揮手。
鐘紫言與梁羽相視,兩人上了馬車,緩緩離去。
雪下的越來越大,大風呼呼鵝毛飄零,淒冷異常,陶方隱看著那遠去的主仆二人,苦澀感歎,“若是門內弟子皆如此子一般,何愁盛況不能再現?可惜弟子無能,宗門孱弱,白白搭送了謝師弟性命。”
正當他感歎之際,身後一道黑影飛過,目標方向正是遠去的鐘紫言主仆二人,尖戾的話音飄過,“師叔,放棄一場比鬥,就為了這二人?”
陶方隱怒氣頓生,大罵,“放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