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紫元坊比白日更寂靜,這附近方圓幾百裡,除了紫雲山一家修真宗派,再無其它勢力。
壽丘多的是山精野怪,外出做事,但凡經過川流湖海,都得加倍小心,說不定哪一次就會遇到大妖巡山、惡鬼走夜,運氣不好當場喪命都有可能。
再次見到李連英的時候,其人又恢複了那副泰然自若裝腔作勢的模樣,穿著紫雲山特製道服束發而來,步履悠閒緩緩踏入屋內,門一關,立馬像狐狸崽子一般卑躬彎腰:
“不知二位前輩駕臨,連英實在是有失遠迎,告罪,告罪。”
這人的長相極有特點,眉毛天然邪彎,給人陰柔之感,麵龐雖然棱角分明,但一般人總會生出他不是善茬的感受。
很多時候,的確是相由心生,李連英在紫雲山絕對不是乖巧的那類,背後使壞欺負同門的事他一點兒也沒少乾。
不過當下見了捏著自己小命的人,他再有手段,也不敢放肆。
鐘紫言隨意揮手,平和笑道:“我等幾人初來此地,匆匆喚你前來,叨擾了。”
“誒,前輩這是何意?為前輩做事,那是晚輩的福分。”李連英連連拱手,沒有絲毫陌生感。
一般這種人操控起來容易,反噬起來也凶猛,鐘紫言從來沒有打算把人用成奴隸的地步,所以能和言以對絕不呼來嗬去。
李連英是個識時務的人,心思機敏,聽鐘紫言簡單說了一通,立刻明白他要做什麼,搓了搓手猶豫道:
“前輩所謀之事的確可行,不過靠混任務結識紫雲閣師叔們,晚輩以為並非良策。”
鐘紫言和陶寒亭默不作聲,盯著他看,李連英繼續說道:“晚輩以為,由晚輩搭橋牽線直接去與門裡各堂師叔合作,或許是最快的途徑。”
鐘紫來回度步,他不僅是在思考李連英的這個提議,還在思考李連英為何會有這種提議。
刨除其受製於人,實話說來,他在紫雲山要風要雨備受寵愛,本不應該聯合外人這麼算計自家門派。
可偏偏他這麼積極,事出反常必有妖,鐘紫言將交談節奏放慢,負手觀望窗外:“幾月不見,你似乎對紫雲山生了一些怨念啊。”
李連英雙眼一滯,慢慢低下頭去,良久才回應道:“不瞞前輩,晚輩確實心存怨恨。”
“哦?說來聽聽?”鐘紫言饒有興致道。
李連英環視四周,又低頭歎息,“自入門以來,晚輩確實備受關照,本以為門裡的老祖們是惜羽愛才,上次自梁國歸來,無意間聽了同門一位瘋師兄的秘語,才知晚輩不過是一顆棋子容器,專供閣主日後練功所用。
晚輩本命乃是【花麵五尾狸】,閣主本命恰是【迦嵐虎】,他如今金丹大成,天賦神通更加了得,專食狸類同宗助長根骨,隨著我修為日益增長,死期亦越來越近,將來一旦修煉到築基巔峰,數十年修行徒做閣主嫁衣。
這事他們以為能一直瞞著我,卻不知機緣巧合被我知曉,如今修行路遠,實不敢繼續快速近境。”
李連英愁苦哀歎,幸虧還有鐘紫言幾人事先給了他對付紫雲山的希望,不然如今早跑的遠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