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的路途中,李陶朱三兄弟架在一艘飛行木蜓上操控,壽丘和濮陽河地域不興機造靈傀,他們能有這飛行靈器,全受青鬆子慷慨贈予。
在東洲大多底層修真人群眼裡,禦劍飛行是一件極奢侈又敬羨的事情,一來那需要築基的修為,二來即便市場上種類繁多的禦劍術秘籍多有售賣,但要學會且精通,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要知道,絕大多數底層散修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築基,所以多數底層修士每一次在天上飛都有無限憧憬。
李陶朱三兄弟是見過世麵的人,但必經年紀還輕,曆次趕路,一個人操控飛行靈器,另外兩個談笑風生,感覺人生大有期望。
“嘿,老二,你說這密卷裡到底寫了什麼訊息,值得苟老頭兒不顧性命也要交代我們運送。”
李陌方拿著那元晶柱製作的密信無數次摩挲,一是材料太珍奇導致手感極好,而是內裡的訊息給這死物增加了千百倍厚重意義,任誰拿在手裡,都忍不住想看一看。
陶沅鳴回應道:“我怎知曉,苟老師兄乃是當年跟著我家老祖宗離開清靈山的人,他如今的年歲怕是近百了,可惜無緣築基,走到這種地步實屬無奈。
直至如今,我仍然深切羨慕著這等人物,他們有一顆堅定的忠於門派、忠於掌門、忠於同門的心,至誠至信。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能使得他們不畏懼生死,又或者,需要什麼樣的經曆才能有他們那種坦然麵對一切不順遂的心胸。”
男兒之間,偶爾的深刻會促進更深層的交流,所謂修真論道,大體如此。
李陌方好奇問道:“那是一種什麼力量?”
“我也不知,但我知道,那種力量能讓還在成長的我們變得內心平靜,更有甚者,變得無惑,無所畏懼!”陶沅鳴搖頭望著即將到來的清晨的天空,雲層依舊烏蒙蒙看不清實景,大雪從來沒有停過。
木蜓最前麵,朱明空和那條杞木犬同站一排,朱明空在操控木蜓,杞木犬瞪著狗眼觀察四周,多多少少起到一點勘覽方向的作用。
在絕大多數時候,三人隻要用飛行靈器趕路,賣體力活兒的基本都是朱明空,這也算不上什麼欺負,都是過命的結拜兄弟,在其他時候,李陶二人可是會拿命護朱明空的。
所以不擅爭鬥的他能在團隊的其餘事項上發揮作用完全是求之不得,外加其脾氣溫和性子謹慎又不失激靈,是三人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二哥,一直沒聽你講太多清靈山和赤龍門的事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朱明空打破寂靜,問了一句。
陶沅鳴沉吟片刻,開口:
“詳細曆程我亦知之不詳,自我出生時,赤龍門覆滅已有二十餘年,山上的長輩多是與柳家聯姻或者苟且求全著,我和望參算是純正的陶係弟子,因為身份問題,從小就被打壓。
兒時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同門,他們要那般欺負我們,甚至於父輩也護不住,後來我去查史料,發現所有科儀秘術、史實古典,根本找不到五十多年前的動亂記述。
少許的隻言片語,全是從一些不起眼的老人嘴裡說出來的。
直至遇到三爺爺,當年的那些事才逐漸清晰起來,我們陶家罪孽深重,先輩不思進取,後輩搖尾乞憐,少見似老祖宗和三爺爺那般有骨氣的人站出來話事,這或許正是門派覆滅的根本原因。”
他口中所稱的老祖宗自是陶方隱,李陌方從未有幸見到那位老前輩,但隻聽隻言片語,亦是心生無限敬佩。
“那這麼說來,鐘前輩是如何當上掌門的?”李陌方疑惑不解。
陶沅鳴思索了良久,搖頭回應:“其中波折我亦不甚了解,隻是覺得他那等人物,受人尊敬誓死追隨,仿佛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家三爺爺上個月傳訊教咱們來福州,說是此番咱們若能做一些成績,將來清靈山攻打下來,定然少不得好處。”
朱明空插了一句嘴:“二哥,按照身份,你現在也算是赤龍門的弟子哩。”
李陌方稍一琢磨,笑道:“還真彆說,你這樣也算是棄暗投明啊,清靈山以前那些赤龍門的舊戶如今還在幫柳家那群狗東西做事,過幾天攻山有成,一個個人頭不得按照判門罪割去?”
說到這裡,陶沅鳴忽然沉默下來,事關親族故地,他再是絕情,也沒冷血到眼睜睜看著清靈山被戰火覆蓋無動於衷的地步。
閒談間,時間過的很快,在三人沉寂兩炷香後,朱明空起身指著遠方晨霧中的小城,“那就是辛城,後麵雲光瑤瑤的山峰想必就是鐘前輩大軍所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