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拋出的話題,季迭也當然應答如流,儒衫男子心情越發大好,聽說了季迭,暫時沒有落腳點後,也一再邀請了他,去他府中居住,/br不過,自然都被季迭拒絕了,/br他暫時要在這座樊城嘗試渡真,不知道時間要用多久,總住在人家家裡也不方便,/br孔令也隻好退而求其次,稱呼也換了,/br“那我可以幫忙為季先生找一處房子,季先生,有什麼要求嗎?”/br“安靜一些吧。宅子不用太大,合適即可。”季迭沉吟,“錢不是問題,”/br“這個好說,在我府中附近,就有一處宅子,主人和我也算舊交,隻是他去了外地,宅子要出售。”孔令眼眸一亮,想起了什麼,/br“而且,今天晚上就可以帶季先生去,那裡所有的家具,都是現成的。”/br“多謝,那就去看看吧。”季迭頷首,沒有再拒絕。/br“好,也快回到樊城了,這次還真是一波三折,”儒衫男子頗為唏噓。快回到了家,心中也稍微安下,/br以這馬車的速度,也確實在暮色時分過後不久,就行駛到了城外,看到城門已經關閉,車夫下車打了一聲招呼,/br“小哥,行個方便,我家孔先生,前日去了外地。走訪一位親友,回來的晚了一些。”/br“是孔令先生?”守城的是凡人士卒,身軀比常人更壯一些,/br“正是。”儒衫男子也親自掀開了車簾,/br“快請進。”守城的凡人士卒,聽到了孔令的聲音,也浮現出了尊敬之色,此人是‘樊城’一方大儒,他們也是聽過名頭的,/br“多謝。”/br“孔先生客氣了。”/br一番小插曲後,馬車也順遂進城,儒衫男子也先讓車夫帶著季迭去了他所說的宅子,/br這裡也確實距離他的住處並不遠,隔著一條街道,地段位於城西,不算太偏僻,宅子的麵積還算大,除了主人居住的臥室,客房有三,還有書房,裡麵家具也都保持的很好。/br“就這間吧,不過我現在手上沒有那麼多現錢,這宅子的價格在多少?”季迭看了後也算滿意,凡人的金錢,他身上其實也是有一些的,忘了從什麼修士手中得來,可現在也不好拿出來,免得對方嚇到。/br而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個道理孔令還是懂得。也沒說什麼直接免了,估計季迭也不會同意,隻是給了一個友情價,/br七百兩銀子,/br這個價格,也確實是低於市場價的,/br雖說/br季迭初來乍到,可之前神識就已經看過這城池,也知道行情的,並不想占便宜,/br雙方最終各退了一步,價格定在了八百兩銀子,/br季迭承諾第二天給他送去,/br“好,我家就住在另外一條街道,以後我登門也方便,還可以和季先生一同探討文章。”孔令笑笑,詢問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物件,可以找他,又邀請他一起去府中吃飯,/br不過,季迭暫時沒有需要的,吃飯也搪塞了過去,最終天色已經不早,孔令也就告辭離去了,/br在他走後,季迭關了門,也沒把土老三等人放了出來,而是站在院子中,抬頭凝視著黑色的夜空,/br這是,他來到這個凡人城池的第一個夜晚,冷風吹過,他一個人,也顯得孤單,夜幕之中,皎潔的月光,也落在了他之上,在地上,拉出了一道影子,/br可他終究不是凡人,和萬家燈火內的場景不同,因為他的心,已經回不到凡人時期,融入不了凡人,現在,無時無刻,想的都是關於修士的想法,想的都是渡真的路,/br這是不可改變的,多年修道,他心如磐石,季迭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動搖,拿出了一個酒葫,繼續回憶自己的感悟,/br“我的影子為虛,我為真,月亮為真,可出現的月光,卻是虛,虛虛實實,虛可為實,實可為虛,”/br這是他,之前就有的領悟,如今季迭抬頭,凝視著星空,這些年也有更多的感悟,/br“虛可為實,實可為虛,而渡真需要化虛為實,所謂的化虛為實,其實,就是凝聚自己的道。”/br隻是,這說著簡單,要從何做起他卻暫時沒有思緒,或者,對於自身的道,還有道這個字,季迭還是,一知半解,也這樣,在院子之內,站了一夜,/br可惜,這樣的景象,無人知道,/br第二天的時間,他也出了一趟門,如約把自己的銀子給孔令送去了,/br雙方的住宅,並不算遠,/br凡人的生活,節奏也遠遠沒有修士更快,這座凡人的小城,並不知道兩茫星的危機,在他到了之後,孔令夫婦,熱情招待了他,那個小女童同樣用稚嫩的童音喊著季叔叔,/br最終,季迭也在孔令夫婦那裡,吃了一頓早飯之後,又告辭離去,/br隻是,這一次,他不急著回自己的宅子,初來乍到這個小城,也準備到處轉轉,/br可惜,凡人是凡人,修士是修士,季迭轉了一圈,始終無法和凡人一樣。融入這裡,總感覺格格不入,/br而這種緣由,他認真思考之後,眼眸之內,也突然有另外的明悟,/br“我和他們融入不了一起,是因為凡人是凡人,修士是修士,凡人和修士不同,不僅僅是因為壽元的差距,也不是實力的差距,而是,這本是兩條不同的路,/br比如,這些凡人,每天考慮的是柴米油鹽……考取功名,賺錢等等……/br可我現在,身在凡人城池,依舊好像從沒踏出修真之路,無論做什麼也好,都是為了渡真,/br所以,我們同在一處,卻是無法融入,這或許就是道的不同……”/br關於道的問題,之前,季迭從土老三那裡,聽過關於一些內容,/br現在,從凡人的道,和修士的道,他好像直觀的看到了道的存在,/br雖說,/br凡人的道,修士的道,終究是粗糙的說法,/br可道理是一樣的,/br這個思路,也好像也給了他一些方向,當下繼續思考,分析,自己的道為何物……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迭也隱隱感覺,之前感覺到的渡真瓶頸,這一次,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更為強烈,/br冥冥之中,他眼前的空間,都好似已經變幻,他身體,也好像消失在了那座凡人城池,周圍,變得無比安靜,彌漫著稀薄得白霧,沒有任何的生機,/br而在他前麵,不知何時,也突然出現了一座座虛無縹緲的石橋,頗為古老,滄桑,似乎都是承載著一種大道,又好像本身就是由大道形成。哪怕,季迭如今的修為,都感覺到了陣陣敬畏之意,也因為這些景象,更是一愣,/br這麼些年下來,他修為雖沒突破,可對於渡真的過程,是有一些了解的,認出了這些橋!/br渡真橋!/br隻有當鬼玄修士,對於真虛大道,有了一定的感悟,才能夠看到,/br它們,也是存在於天地間的大道,如果,跨入了那一座橋,就能夠,/br渡真!!/br可惜,如今他的感悟不夠,這些景象,僅僅片刻,就消失在他眼前,他也又回到了那座凡人城池,又或者,剛剛的景象,隻是幻象,/br“這是,渡真橋!!”季迭卻是深呼吸,心中也蕩漾,這樣的情緒,很難在他身上出現,也回想起一些自己知道的渡真線索,/br“渡真橋,每一座都是由大道凝聚,因為,我剛剛沒有認清自己的道,隻是有了一些對於大道的感悟,所以看到了很多的渡真橋!鬼玄修士要渡真,也必須最後看到的橋隻剩下一座,也就是自己那條大道,到時候跨過去了,就是渡真,”/br而渡真所謂的化虛為實,其實,就是凝聚自己的道,隻剩屬於自己那座橋的過程,/br渡真需要的堪破真虛,/br傳說同樣和渡真橋有關!/br雖說,自己這次,也隻是看到了渡真橋,還無法渡真,可相比之前,季迭也算獲益匪淺,對於‘道’之一字有了一些頭緒,/br“很多修士,選擇化凡,是在凡塵中,靜下心來,選擇自己的道,或者,觀道……我能走出什麼道呢,”季迭眸光微微閃爍,看穿了渡真的路,對於如何渡真,現在不算是兩眼一抹黑了……/br甚至,他已經有了一些穩妥渡真的路,可未必是他的道,他並不著急選擇,/br那就,先當一回凡人罷……/br天邊已經接近暮色,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雲層之中,有人目睹了剛剛的全過程,/br“雨之仙君麼,這麼快就要渡真了,也算是個可造之材,而且,竟然,能封號雨之仙君……”在他走後,一個穿著道袍,中年模樣之人,臥在雲層之中,把玩著一塊令牌,因為這個名字,也有異樣,/br畢竟,整個四溟,合起來才是雨之仙域,對方,封號竟然是雨之仙君,/br而如果季迭在此,必然能夠從這令牌認出對方身份,因為這令牌,其上有‘四溟仙宗’幾個大字,他也有同款,隻是背麵和他的不同,卻是‘墨海仙尊’四字,/br他的身份,也自然呼之欲出,/br四溟仙宗,仙尊!!/br隻是,這些季迭自然不知,在暮色時分,他剛推開了自己宅子的門,也突然動了動眉,注意到在院內得石桌之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字,/br這是,修士得手筆!!上麵還殘留著一種超越了真仙的氣息,/br萬古修士!!/br“給你三十年渡真,屆時參加兩茫星戰場!”這就是上麵的字,記載的內容,/br在尾部,還有落款,/br墨海仙尊幾個字,/br“墨海仙尊?人族修士?”現在,季迭也不確定對方走沒有,萬古修士,如果想要隱藏,他根本不可能發現,也微微眯著眸子,神識也默默看著那上麵的字,察覺那氣息並不帶妖力/br很顯然,這是,一位人族的萬古仙尊!!/br那這也就是說,兩茫星之內,也是有人族萬古強者的!?/br如此一來,兩茫星,倒是暫時是安全的,/br可對方說的三十年後,參加兩茫星戰場,還是讓季迭也微微鎖著眉,/br“如今人族萬古強者已至,按理來說,如果四溟仙宗出馬,妖族就一位萬古而已,要鎮壓他們,應該很簡單才是。”/br“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br這話落下後,他耳邊有淡淡的聲音響起,/br“這次,妖族是蓄謀已久了,還遮掩了天機,東溟諸位大能聯手,也隻能推斷出了,他們會在這千年之內,於東溟東部,發起襲擊罷了。”/br而且,他還有句話沒有說,這次妖族的進攻,諸位大能經過推演,短則持續幾十年。長則幾百年。/br剛好,妖靈之地,這麼多年沒有動靜,/br結合如今妖靈之地的狀況,恐怕,是主戰派真想做什麼了。/br“按前輩這麼說,既然不知道具體日期,時間,前輩怎麼會這麼快趕到?”季迭動了動眉,倒是沒想到對方還沒走,/br中年道人倒是沒有隱瞞,/br“既然知道他們千年之內,會有動靜,本尊當然一直在東溟東部,提防著他們呢。行了,我不跟你廢話了,他們的陣法,我也阻止不了,如今隻有我一個人,還需要去把兩茫星強者召集起來,避免出現太大的損失。你這裡三十年內應該是安全的,不用擔心。”/br“前輩等等!”季迭動了動眉,/br“在下想有一事相求。”/br“沒空……”/br“那恐怕我三十年之內,無法渡真。”季迭沒有廢話,/br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中年道人,冷哼的聲音,也重新出現,/br“你這是在威脅本尊?”/br“實話實說而已,”/br這可是一位萬古修士,平日裡喜怒無常,恐怕就是碎念強者,也不敢對其如此說話,/br何況,隻是一個鬼玄,/br在這話音落下,/br季迭身軀之上,也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好像,生死都在對方掌控,神情也頗為冷峻,身上雨意擴散而出,/br“我能不能三十年晉升渡真,就看這一件事,這是我的執念,”/br他也在賭,/br賭對方不知道他真實身份,會有所忌憚,/br實在不行,隻能借助靈山,或者,那塊石碑,/br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是季主所留,他相信對方也要忌憚幾分,/br好在,賭對了,/br“罷了,什麼事,說吧說吧!如今妖族的萬古,修為還要在我之上,帶你離開肯定做不到,而且我也無法離開,你也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