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薇薇瞪著清純的大眼睛,看楚九捏著收費單不說話,便道:“大哥,你沒事吧?”
楚九收拾心神,歉意道:“留個聯係方式給我吧,這錢,我……想辦法還你!”
童薇薇聽他這麼說,知道錢暫時要不回來了,臉上難掩失落,卻還是關心道:“大哥,醫生說你傷的很重,我僅有的這些錢治不好你,你還是儘快和家人或者朋友聯係,借些錢看病吧。”
“謝謝。”楚九感激的道。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醫院,到醫院門口,童薇薇將寫有自己聯係方式的紙條裹著兩百塊錢一起給楚九,笑著道:“這位大哥,祝你早日康複,我要回學校了,再見!”
楚九點頭,將紙條放進破爛的口袋,將錢還給了她。
童薇薇也不勉強,笑了笑轉身離開。
在她走後,楚九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前方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眼神卻變的空洞而木然,沒了焦距。
渾身破爛的衣衫,行人或詫異或鄙夷的目光,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一切好像是在做夢一樣,眼前的一切真的是真實的嗎?
會不會在下一刻突然醒來,發現這裡隻是一場噩夢呢?
他其實並不在這裡,他真實的身體還在那個宿舍裡,摟著懷裡的冰雲正安靜的睡眠,鼻間還能嗅到她的香氣。
楚九掐了自己一下,疼,很疼!
清晰的疼痛感告訴他這裡是冰冷的現實。
為什麼?
明明上一刻還坐在車裡,明明聽她說要來雲海給他買衣服,那眼中的柔情和溫情無比深刻。
可……
這到底是為什麼?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爆炸的劇烈聲響,楚九突然覺得渾身沒了力氣,連站著都變的困難,他好想躺下,然後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的睡一覺。
醒來之後,他會重新在分部基地的那個宿舍醒來,一起吃早餐,一起訓練戰士們,在沒人的地方拉她的手,然後被她冷著臉甩開,他再霸道的將她拖進懷裡,她掙紮不過後,半推半就的趴在他的胸口……
往日那些美好的瞬間,在這一刻驟然碎裂。
一股針紮一般的劇痛,在楚九心裡蔓延,身上的傷痛變的微不足道。
童薇薇擠上公交車,不經意望向醫院門口的時候,驀然看到楚九還站在原地,整個人行屍走肉一般呆站著,似乎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失落,悲傷,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他身上,即使隔了那麼遠,她都能感覺到。
她的心驟然一緊,突然在車門關閉的前一秒跑下了公交車。
“我x,你不要命了!”,司機嚇的破口罵了起來。
童薇薇三步作兩步,小跑著氣喘籲籲的來到楚九跟前,麵對著他詢問,不解的目光道:“我有一個很小的倉庫,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可以暫時去那裡將就一下。”
半個多小時後,楚九默默的跟著童薇薇來到一個狹窄的街道,地上不知何處流出的汙水,形成一道道溝壑,映照著一個個行人匆匆的臉龐。
這裡是城中村為數不多的陣地,仍保留著擁擠和雜亂。
童薇薇打開一道小鐵門,歉意的道:“這裡麵窄了點,是我租下來當倉庫用的,你等我收拾下啊。”
楚九看著鐵門裡堆積如山的貨物,眉頭微皺。
這個所謂的小倉庫真的小的可憐,是用樓梯下的空間改造成的,寬不足一米,進門處高,進入後頭頂成一條斜線向下連著地麵,越往裡越低矮。
說難聽點,比狗窩大不了多少。
童薇薇在裡麵使勁的將貨物擠壓,騰了又騰,才空出半張破木板支成的床。
楚九等童薇薇出來,進去試了試,以他的身高進去後竟抬不起頭,躺在木板上又伸不直身體,隻能蜷著腿坐著。
木板咯吱作響,訴說著這裡的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