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日子格外漫長,快樂的日子就會無比短暫。
童薇薇的母親做完手術後,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臉色變的紅潤,聲音也越發清亮,時常未走進病房,就能聽到她的笑聲。
這段時間,就讓童薇薇感覺過的特彆快,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
時間如流水,一去不返,錢也如流水,嘩嘩的進了醫院的賬戶。
每日的吃喝加上醫療費用,讓小姑娘深感壓力,楚九帶來的錢已經耗費了大半,在征得醫生的同意後,童薇薇在附近租了一個兩室的單元房,迫不及待的將母親和楚九一起安置了進去。
一來療養康複,二來複查方便,最重要的,是省錢。
然後,她就馬不停蹄的兼職賺錢去了。
單元房內,兩個病號擠在廚房裡,楚九拿勺子在鍋裡不停的攪拌著高湯,一旁的童母看著火候道:“好了,下麵吧,下進去後也攪一攪,麵就不會團在一起。”
楚九將麵條下進鍋裡,依言攪上一攪,不一會兒,香氣便冒了上來。
童母聞了下,笑嗬嗬的道:“嗯,就是這個味道,雞湯麵做成了!我家薇薇小時候啊,可愛吃我做的雞湯麵了,每次我出外打工回來,她都吵著要吃這個。”
童母是個愛嘮叨的人,早已經將家庭情況給楚九嘮叨了好幾遍,楚九這才知道童薇薇是單親家庭,自小沒了父親。
一個女人獨自拉扯一個孩子長大,過程自然艱辛。
而孩子的人生,也注定會有缺憾。
童母說起往事,便又打開了話匣子。
“薇薇大概有七八歲的時候吧,長的比同齡人要瘦小很多,我為了多賺些錢養活她,就早出晚歸的,家裡的事也就顧不上了,可我每次回到家,薇薇都把家裡的活兒乾完了,桌子也擦了,豬也喂了,地也掃了,甚至飯都給我做好了!你能想到她那小小的身板,是怎麼爬上桌子,爬上灶台的嗎?”
楚九的眼前,頓時出現一個紮著小辮的姑娘,正踩著凳子爬上灶台,一舀水一舀水的往鍋裡添水,然後蓋上鍋蓋,擦了下臉上的汗,開始燒火做飯。
“說起養的那頭豬啊,可差點給我惹出了事,我本想著養到過年的時候賣了,能給我們母女倆一點閒錢,好好過個年,也能給薇薇買身新衣服,新書包,誰知那天我回家稍晚了點,就看院門大開著,豬不見了,薇薇也沒了,嚇得我魂兒都飛了!”
“我立馬跑出去四下打聽,都說沒看見,最後羊倌說看見她往山裡跑了,當時天都黑了,我急的直上火,喊上半個村子的人點著火把上了山,找啊找啊,喊啊喊啊,喊的我喉嚨都啞了,一直到後半夜,我們才在一個山坳裡找到了正在哭的薇薇!”
童母說的入了景,氣呼呼的道:“她給我說豬跑了,她想追回來,追到這迷路了,我聽了又氣又恨,上去就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臉腫了好幾天!”
楚九明知是過去的事,仍跟著擔心了好一會兒,聽到這裡才鬆口氣,狠狠的接了句:“該打!”
童母笑了,道:“可不是嘛,打的還是輕了,豬沒了可以再買,她要是出點事,可叫我怎麼活呢,唉,那是我第一次打她,她那麼懂事乖巧,我真不舍得打。”
童薇薇的童年,一幕幕的在楚九眼前再現,讓他更加了解她的同時,也多了幾分心疼,他勸道:“都過去了,薇薇現在肯定也理解你了。”
“可能吧,姑娘現在大了,啥也不跟我說了,多說幾句就嫌我煩!算了,咱們吃飯,老婆子行動不便,還得你這個傷員照顧,回頭叫薇薇好好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楚九將碗放在案上,一隻手撈麵,再盛些湯,端給了童母:“快吃吧伯母,吃完我去接她回來。”
童母看下時間,歎了口氣:“說了叫她歇一歇,她就是不願意,房子一租,扔下我們倆病號就沒影了,你看,這都快九點了!”
楚九安慰道:“沒事,她兼職的地方離這不遠,一會兒我去接她。”
童母又嘟囔了幾句,才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