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叢扣著鼻子,淡淡道“我若贏了,你給我當書童。”
禰衡也來了脾氣,狠狠瞪了陳叢一眼。
“你若輸了,我要你當馬夫!”
得。
原本禰衡隻輸九成九,這話一出百分之一萬要輸。
“主公!”
“呃正平,”曹操看著禰衡狂熱的眼神,後背有點涼。
從心而言,他也很想站禰衡挫挫陳叢的銳氣。
什麼完蛋玩意,怎麼能說自己嶽父夾著尾巴?簡直不像話!
但曹操不能。
聽禰衡一番‘高論’,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再者,曹操更不可能讓陳叢去給禰衡當馬夫。
隻得硬著頭皮道“操想了一下,我等還是匿了身形,速速逃離司隸吧。”
“主公!”禰衡痛心疾首道“這是為何啊!此時涼軍已退,正是博取名望的最佳時機啊!”
“正平操有苦衷啊,望你理解。”
禰衡無言以對,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說啥?
陳叢一副果然如此之色。
以他對曹操的了解,他就是單純的想聽路人誇他能耐。
得意忘形是真的。
恣意灑脫?那是得意忘形時候裝出來的人設而已。
曹操從來就不是個恣意灑脫的人。
反而。
禰衡的話看似在誇曹操,陰差陽錯下卻傳達出了另外一層意思——鋒芒過盛。
凡事過猶不及。
曹操起兵在即,一次兩次逮著董卓的痛腳踩,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真要逮著董卓反複拉踩往死裡得罪,那純粹是找死!
曹操不怕董卓氣急敗壞掀桌子?
曹操不怕董卓拚著腹背受敵的風險派兵去譙郡滅了曹氏滿門?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董卓什麼人?
弑君弑後的狠人,死在他手裡的三公九卿可不在少數。
董卓確實老了,安於享樂,失去了年輕時的雄心壯誌。
他守著洛陽一畝三分地不願意出去。
但他僅僅隻是不願意出去,而不是出不去。
前後兩者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彆。
董卓真要發起狠來,憑其手中鐵騎,莫說小小一個譙郡了,便是平推了整個兗州也不是什麼難事。
曹操要是真不怕,當初為啥不把事情徹底做絕?
如果當初他留給董卓的是董白的屍體,瞬間就能拉爆魔王的怒氣值,飛熊儘出都有可能。效果絕對比現在更炸裂,名望還能再翻十倍。
再有。
名望是柄雙刃劍。
刺董,從容脫身。很優秀,很振奮,卻在諸侯們可以接受範圍內。
諸侯們也確實需要這樣一麵旗幟振奮士氣。
至於視董卓如豬狗,視西涼鐵騎如無物?
四世三公的袁氏兄弟怎麼想?
北平公孫瓚怎麼想?
江東猛虎孫堅怎麼想?
諸侯們如果能接受這麼牛逼閃閃的存在,豈不全部淪為曹操的陪襯?
為今之計,低調折回譙郡趕緊起兵響應袁紹才是正途。
這麼簡單的道理陳叢能想明白,曹操怎麼可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