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卷起幾片落葉。
石案前,二者悠閒對弈,旁有婢女悉心侍候,遠有壯烈虎賁戍衛其側。
閒適是屬於曹賊的,張邈隻有焦躁。
陳留作為被曹操軍管的兗州第一郡,也是迄今為止唯一的一個郡。他這陳留太守實際所剩下的職權約等於無。
就連使自家府庫之財勾欄瀟灑兩天,還得事先向曹操彙報。
太守當的這份上,其實張邈早不想乾了。
可惜
就連罷官之請,曹操都不許。
美其名曰:非奪友城,暫駐而已,孟卓勿憂。
張邈可太了解這個發小了。
得勢的曹操比不得勢的曹操難對付多了。
不得勢的曹操,起碼不要臉的夠直白。想要什麼,隨便找個借口就直接動手搶了。
得勢的曹操不一樣,雖然同樣不要臉,但既矯情又隱晦。既要占名,又要占利。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曹操想要陳留,張邈直送白給都不成。
還得說明白為啥陳留非他曹操不可,並且要足夠情真意切,說服他一定收下
“孟德,邈當真難治一郡之地,你就當憐惜舊友,放邈辭官吧!”
曹操麵色如常,認真觀棋。
隨口道:“孟卓說笑了。操未來前,孟卓大治陳留兩載,不見半分力不從心呐。你放心,操非奪土,隻奉天子詔,剿兗州黃巾。事畢便走,絕不久留。”
張邈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難受極了。
他當然知道曹操為何不應。
因為他這跛腳的借口根本糊弄不住天下人,曹操若放他走,便坐實了奪友之土的不義之舉。
可張邈真的想不出來更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至於放屁般的‘事畢就走,絕不久留’,從旁人嘴裡說出還有三分可信。從曹操嘴裡說出來,聽聽就得了,甚至僅是聽聽都能臭了耳朵!
如果當真如此,黃巾都退了快倆月了,曹賊怎麼不走?
張邈正鬱悶著,忽聞沉悶的腳步響起。
“主公,濟北相鮑信引兵而來,城外請見。”
鐵塔般的典韋快步而入,一聲‘主公’又是叫得張邈心碎。
“哦?”曹操心中一喜麵上不顯,裝著一臉疑惑地看向典韋:“可是說錯了?濟北離著陳留可有三百餘裡,允誠不於濟北治民,何故跑來陳留?”
“說是黃巾為禍,勢大難以力敵。”
“操與允誠親厚,其人雖引兵而來,必不加害曹操。打開城門,放濟北軍入城。”
“喏!”
曹操執黑落子。
局定,勝負早分。
隨即摔打著長袖起身,笑迎張邈,語重心長道:“孟卓,黃巾複起,其勢必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