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帝國!
“也許隻是電報太過簡單的緣故,繼續監視這個頻道,截獲內容,隨時報告。”
“組長,褚艾雲說,兩小時後得潛下去,那樣我們就無法持續監視。”
“我去找艇長談談,最近天我們得留在海麵,說不定還得去趟東京灣,你隻管跟蹤。”
林丟下一句話出去了,直覺告訴他419最好長時間停在海麵上,至少可以監聽各方往來的電報,1分鐘前,一絲不祥的預感突然從他心底萌生。舒平對佐藤研究結果的解讀,確實得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結論,一旦擾動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他之前從未將這種解讀當過一回事,不這一刻,他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從情理推測,左爾格的小組作為戰略性的關鍵棋子,應該不至於會在出雲沉沒這樣的大事件後,特彆關注影佐禎昭這樣級彆的人物,除非他們察覺到了其中存在著,對於戰爭走向可能產生重大牽連的因素。另一個可疑之處在於,即使左爾格能夠獲得大本營往來情報,知道七百名死者中的完整名單,但是中國派遣軍這邊都沒有對牧野等人加以足夠重視,他憑什麼會特彆關注?這完全說不通。林反複思索其中的關節,得不到合理的答案。
到底是什麼特殊情況,可能導致他們要求中共方麵協助?據他所知,抗戰期間,蘇聯駐中國的情報機構,經蘇聯解體後檔案解密的,就多達十二個,如果影佐禎昭以及牧野等人真的哪裡有了疏漏,從而引起了懷疑,也該是中國本土的間諜機構最先被觸動,而不是東京的諜報網。
419繼續圍繞春日丸進行探測,程大洋聽取了林秀軒的意見,答應夜裡不潛入海麵下躲避,不過天亮後,要是發現附近有什麼潛在威脅,程大洋不保證潛艇繼續留在水麵。對空搜索表明,駐衝繩和台灣的日軍航空隊,經常有飛機光顧這一帶。另外,按照舒平的測試計劃,他還得進行幾次水下的大仰角機動,以測試管道對一定過載的耐受力,如果留在海麵上,測試無法進行。程大洋對林秀軒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他覺得那隻是搞情報的家夥生性多疑造成的。
8月6日清晨,東京大學物理學部位於地下的巨大實驗室內,幾十名穿著白色服裝的研究院,正圍繞一部巨大的回旋加速器,進行最後的檢查。一名蓄著胡須的年長者隔著玻璃,等待著隔壁的學生撤離。按照計劃,他將在10分鐘後開始實驗。
理論物理學家仁科芳雄從政府出領受了每年40萬日元的經費,開始一些前沿研究,談不上對戰爭有什麼價值,或許對於日本人衝擊諾貝爾獎會有一些助益,不過仍然需要一定的保密。
當然即使躲到地底下,想掩人耳目也談不上,一旦他的這部大機器開動,附近教學樓裡的人就會察覺到電燈泡開始閃爍。
一名學生走進來,告訴仁科教授有人求見。他以為隻是一名沒有預約的失禮記者,於是告訴學生,今天太忙,讓那個人改天再來。學生遲疑了一下,然後補充說,來人是軍部來的。教授皺了皺眉頭,非常不愉快地叫停了粒子加速實驗,然後換上西服,準備去會客室見見那個不會挑日子的家夥,在他的記憶裡,軍方的訪客永遠這樣討人嫌,總是不經預約,突然出現在門口。
走到實驗室門口,他又想起什麼,囑咐學生過去把自己的最得意門生朝永找來,那樣心裡才有底。
他大致可以猜到是怎麼回事,一年以來,軍部的鈴木宗作中將,曾經與他有過幾次密談。起因無非是駐歐洲的情報單位又注意到,德國人瞞著日本進行鈾5分離工作,他們覺得一定具備某種軍事用途。任何具有軍事價值的科學研究,都會在第一時間引起軍部的注意。
仁科芳雄以書麵和口頭的方式向中將解釋過,這種炸彈隻是理論上可行,但是實際上這種東西無法製造出來,鈾5的分離是非常困難的,需要大量的離心設備和電力,這是日本財政做不到的。即使能花上很多年,耗儘國力造出一個,那個裝置也會重達幾十噸以上,沒有多大軍事價值。
不過看起來軍方還是不死心,今天還得花一些寶貴的時間,去說服這些外行。這也是他希望朝永振一郎在場的原因,朝永口才不錯,很善於用淺顯的語言,向外行人講清一些細節,他自認沒有這樣的本事。
仁科芳雄走進會客室時,發現來的人自己並不認識,那個人穿著便裝站在一側,看上去臉色不好,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仁科先生你好,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軍部派駐民國的軍事顧問,影佐禎昭。”
來人深鞠一躬道。
“幸會……請坐。”仁科略微欠身應酬道。
“我這次來拜訪先生,與這個頭銜沒什麼關係,隻是因為一些可能關乎到帝國前途的特殊的事情而來。”
“哦?我有什麼可疑幫到閣下的?”
“我剛剛去陸軍省查閱了鈴木將軍與您的會談記錄,以及您送交陸軍省的幾份報告,主要都是涉及關於原子武器,以及原子能發電方麵的。”
“確有其事。”
“根據文字記錄,您當時不認為原子炸彈是可行的方案,也不認為德國能夠研製出實戰型的原子彈;但是我最近又獲悉了一些細節,似乎與您上次的結論不那麼一樣,很想繼續就這個問題請教一下。”
影佐單刀直入,直接問及原子彈的可行性問題,他確實在昨天晚上獨自去陸軍省檔案室查看了有關內容,發現涉密級彆不高,可見並不受重視,然後他花了8個鐘頭研究仁科的報告,算是做足了功課。他自信已經初步了解了這種武器的原理,並且有趣的是,可以與牧野的一些細節連接起來,並且牧野的一些話,似乎回答了仁科教授的一些難題。不過他的直率,倒是讓仁科教授覺得陸軍來的人越來越自以為是了,竟然直接反駁自己的結論。
“到底是什麼細節,讓您有了這樣的看法,我洗耳恭聽。”
仁科立即不卑不亢地頂回一句。
“據上次會談的記載,您認為如果需要產生中子增殖的鏈式反應,需要一個巨大的裝置,即使是軍艦也未必能攜帶,更遑論轟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