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帝國!
諸亞民顯得有些遲疑,林先生求自己的這件事讓他覺得棘手,因為超越了自己的權限,至少應該等到突出包圍,重新找到組織後請示一下上級,才能實施行動,那樣才符合組織原則。實際上,上級給他的指示並沒有提及隨時配合這個林先生,而是密切觀察這個人,找到所有可能說明其身份的蛛絲馬跡。所有此人的提出的要求,都必須經過請示,但是現在顯然沒有這樣的時間,也沒有聯絡手段。
擔架上的老金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指導員的手。
“指導員,林先生是我們的同誌,既然林先生說事情緊急,我相信必然有他的難處。”
“金子明同誌,這件事,我……”
“這件事,由我來向上級解釋……突出去以後,你領著一部分人去南門港,救出他的同誌。”
聽這意思,事情好像有了有轉機,並且這個與自己接頭的老金,不是普通交通員這麼簡單,他地位似乎並不在諸亞民之下。
“好吧,突出去以後,我帶著大隊急行軍去南門港,但是天亮前必須撤出戰鬥,不然會被尾隨上來敵人咬住。”
“好,一言為定,天亮前你們就撤出,其餘事情交給我。”
林一時欣喜不已。
日軍飛機完全洞悉了下方人馬試圖從南麵突圍,當然使用了各種方法,通訊始終沒有恢複過來。隻要一打開電台,機艙內就會飄進讓人腦仁發漲的二胡曲調,這顯然不是民用電台發射機,乾擾到通訊可以解釋的,有什麼民間電台會連續十七八遍地放這樣可怕的音樂?
麵對這種完全沒有預案的突發情況,飛行員已經處於一種無從應對的狀態,隻能被動地等待該死的乾擾消失。
村子裡的民兵開始做最後撤離的準備。人們推著裝載糧食和藥品的板車,開始下到河床中。甚至還趕著馱東西的牲口,負責最後撤退的民兵仍然留在村中,並開始加強火力與外圍敵人對射,將敵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雙方槍聲想成一片,很好地掩護了那些緩慢的車輛從出口出去。
距離戰場15公裡外,1師團搜索聯隊以下騎兵中隊的石川省三大尉,正假裝鎮定地坐在幾個彈藥箱上,雙手拄著戰刀,等著通訊恢複。就在他身旁不遠處,通訊小隊的幾個家夥,正在焦急地調試電台,總之,無論調到哪個頻道,聽到的都是那首可怕的江河水,之前好歹還有一些京劇選段,不那麼讓人奔潰。就連附近的戰馬也開始變得情緒低落,一匹匹全都蔫頭耷腦的。
他直接受命於新到上海的四方涼二大佐指揮,從七寶殺到太湖,又從太湖殺回浦東,來回幾百公裡奔波,人員和戰馬疲憊不堪,也沒有討伐到在上海作亂,炸了指揮部的那股敵人。
四方大佐無頭蒼蠅般的指揮著實在讓他火大。半個月前,四方似乎又弄到了情報,確信共黨遊擊隊參與了這些襲擊,然大佐後果斷製定計劃,然後就就有了今天的作戰,為了今天的作戰,四方甚至屈尊拜會了第三艦隊司令部,要求派水上飛機配合,這在以前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當然在出雲完蛋以後,海陸軍配合變成了必須的選項。
一切看起來已經水到渠成,但是真到了要打的時候,電台又掉鏈子。這些鬨人的戲曲是誰放的?這裡距離租界不遠,也許是那裡的特工乾的?但是蹊蹺的是,為什麼跨越了10兆赫的各種備用頻道都被乾擾?他隻恨自己沒有多帶一部電台來。以往的作戰經驗表明,在中國作戰,大隊一級的行動,有一部電台就足夠了,很多中國人師一級部隊才有電台。
中隊長覺得或者可以直接展開強攻,但是那邊突然槍聲大作,似乎打的難解難分,又覺得可以讓偽軍先消耗一些對方的實力,不如等到天亮才發動騎兵攻擊,少死一些日本兵。
“中隊長,不知道海軍搞什麼鬼,他們一直在頻道裡播放這種東西,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指望他們,立即展開進攻的好。”
手下也耐不住表態。
“原田君,稍安勿躁。我看敵人準備死守,我們等到白天再進攻,更加有利。”
作為一名不夠果敢的指揮官,石川做出了保守的選擇。
此時,川西大艇已經看到了敵人在偷偷溜走,飛機一路向南,不停地在逃走敵人頭上扔照明彈,希望能提醒地麵部隊敵人在跑。但是由於日軍主力正巧在北方,無法看出照明彈方位上的變化。至於正在交戰的偽軍,倒是可以看到飛機向南移動,不過他們正被遊擊隊打的不敢抬頭,也完全沒有主動性去探究其中的原因。
傷員以及藥品,迅速通過了敵人封鎖線,仍然沒有引起敵人注意。事實上,無人機觀察到,在村落內遊擊隊展開淩厲反擊後,河流兩側敵人,還進行了收縮,使得這個缺口變得更大了一些。不過林也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就是在敵人口袋後方,還有一支部隊帶著戰馬,這是剛才無人機沒有發現的。也就是說,敵人會有一支十分有利於在平原地區高度機動的部隊。這意味著諸亞民的部隊在南門港不能作戰太久,因為敵人馬隊會在發現南門港被襲擊後,迅速趕過來,這當然也取決於敵人能否恢複通訊,無人機的乾擾當然可以堅持很久,由於敵人地麵電台不挪地方,不跳頻、功率又小的可憐,所以無人機的乾擾吊艙可以在方向和頻率兩個方麵實施精確的,消耗能量很小的噪音乾擾,並不影響無人機的滯空時間,但是這裡十分靠近奉城,那裡有偽縣政府和電話通訊。騎馬的通訊兵走一個來回,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與此同時,馬強與徐衝已經接近了南門港。無人機測量到的手台位置,就在港內某個地方,並且還在移動中,他們兩人迅速占據了一處製高點。
遠遠望去,那邊燈火通明、焊接的火花四濺,日本人正在趕工修建港口。他們用望遠鏡仔細搜索了幾遍,找到了遍布工地的電纜,順藤摸瓜又找到了發電站,可惜被隱藏在一處碉堡內,這意味著無法用反器材槍,直接敲掉發電機使得大片區域停電。如果敵人的各種照明始終存在,利用夜視儀,潛入軍事基地救人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馬強仔細搜索沒一個角落,偵察敵人數量,同時試圖找到副艇長,目前拯救褚艾雲已經是第一位的,至於歐陽壽倒不是那麼重要了。根據419數據庫內查閱到的抗戰飛行員犧牲名單,歐陽壽的名字赫然在列,犧牲時間不詳。
可以看到,幾個穿著便衣,推著自行車的家夥,推搡著兩個人走到海港邊上,從體型上可以確認,被那兩人就是副艇長和歐陽壽。進入工地後,有一名日本海軍軍官迎上來,雙方開始費勁地交流起來。
急著表功的韓惠山這才想起自己身邊沒有翻譯。日本人對這夥突然闖入的家夥十分意外,搞不清他們的來意,連說帶比劃了一番後,韓惠山突然開了竅,他將歐陽壽的軍官證、手槍外加褚艾雲的電台和良民證一並從懷中取出,交給了對方。
日本軍官一見到這兩樣東西,也是一愣,他在第一時間也以為那個手台是個爆炸物。不過隨即鎮定下來,接過來看了幾遍。因為這部特工用手台並沒有外置天線,所以日軍中尉並沒有聯想到這其實是一部通訊器材。他草草將其交給旁邊一名少尉,然後查看證件,這回他看明白了,因為歐陽的證件上有中國空軍的標誌。
中尉一把抓住帶著麵具的歐陽壽衣領,將他揪到眼前,然後掄起拳頭重重捶在他胸口,砸得歐陽連連咳嗽。
“你的,是好樣的。”
中尉一把拽掉歐陽壽頭套,扔在一邊。然後親自給他解開綁繩。
“太……太君,這些……中國人……一個個,都大大的狡猾,不能……不能送開啊。”一邊韓惠山急的大喊起來。
“黙れ!”
日本人輕蔑地揮了揮手,示意他住嘴。然後又示意手下將褚艾雲頭上的套子解開,一樣鬆綁。
“這個人什麼來頭的乾活?”
“奧,您說這個……他……他……是良心大大壞了的本地刁民,膽敢收……收留蔣……蔣介石的飛行員。被……被我們一並抓了,交給太……太君處置。”
日軍中尉大抵是聽明白怎麼回事了,他走過一樣掄起拳頭猛錘了褚艾雲胸口,褚艾雲腦子極快,不躲不閃結結實實受了這一下,然後假意腳下發虛,向後傾倒,沒有後麵漢奸扶著,就真倒下了。日軍又過來拍了拍他的肩,似乎對他敢於對抗皇軍,也表示了一些敬意。
褚艾雲一眼瞄見,自己的手台正攥在一個日本海軍少尉手裡。一個綠色發光二極管正亮著,說明無人機可以跟蹤到位置,但是不知道419有沒有展開行動。他不知道要是自己落入敵手,是不是可以如同馬強一樣經受住考驗。
日軍中尉一揮手,幾個日本兵過來,推搡兩人,直接到了港口邊一間新造的碉堡內。
馬強完整地看完了這一幕,日本人對俘虜的關押,略有些草率,主要是給他們鬆了綁,大概覺得飛行員頭部有傷,褚艾雲連站都站不穩那慫樣,也不像什麼厲害角色。進去四個日本人,隨後出來了兩個,看來隻有兩人看著他們。可惜這兩位都不是特工出身,怕是很難無聲無息地奪槍並解決敵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