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帝國!
格倫少尉正在默數著時間,他沒有精確測距的法子,也不能跟蹤魚雷數據,隻能靠這樣的辦法粗算魚雷是否靠近目標了。
在長達十分鐘的漫長的等待後,他認為不會有收獲,於是想舒緩一下脖子,然後告知大家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壞消息似乎沒有打中,好消息是可以回達爾文港了。
一道刺眼的紅光突然在花平麵上延展開,瞬間將所有日本船吞沒。
他不可能逃脫光速傳播的巨大能量,即使是通過轉折複雜的潛望鏡光路在目鏡中的成像,所傳遞的熱量,對視網膜的傷害也將是空前的。
在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後,巨大的亮光仍然在腦海中滯留,如同滾燙的烙印,在視覺神經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號。
“我的天。”他大喊一聲。跪倒在地。副艇長準備將頭湊到目鏡前,看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離得還遠,就感覺到刺眼的白光從那裡射出,巨大的刺痛,使得他無法將頭頂到目鏡上護額墊上。
他手上正捧著一本聖經,十秒鐘前剛剛默念到神絕不會寬恕,他隻是將罪人丟棄到黑暗中,等待末世的審判。
“那是什麼?”
旁邊的人問道。
“是天降的懲罰。滿舵,全速掉頭。”
他在情急下發出的指令實際上是錯誤的,他不應該將脆弱的船舷,對準即將到來的劇烈衝擊,但是實際上無傷大雅,無論是空氣還是在水中,核彈爆發的第一波殺傷,正在以超越馬赫的速度逼近。如果這艘潛艇暴露在海麵上,顯然所有的人都會隔著厚厚的艇殼被烤死,索性他們在水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簡單通過這次考驗。
強大的水流裹挾著這艘區區000噸的潛艇在大洋中翻覆,起初的一秒鐘,舵手準備扳動升降舵進行抵抗,但是隨即他被巨大的過載甩離座位,頭撞到水管上失去神智。潛艇在即將破裂的金屬扭曲聲中翻滾,管道在破裂噴射出水柱,沒有人可以控製眼下的局麵,隻能等待這一切自己結束。
核彈的巨大威力並不隻是熱焰和海嘯,它的輻射甚至於比其他殺傷效能更早一步,以光速傳達,不過水是很好的慢化劑,這使得這艘潛艇裡的人沒有受到強大的中子和伽馬射線的殺傷。
小鯊在海水中連續翻轉著,所有的舵麵不起作用,潛艇裡麵人,包括在戰鬥崗位上的,以及躺在鋪位上的,全都在風雨飄搖中,度過他們人生中最艱難的1分鐘。
程大洋提前關閉了所有的聲呐,避免器件受損。核彈倒數的個小時,他就在快速逃離。他預計遠在北方的停車驅逐艦,以及菲律賓沿岸都不可能看到爆炸,他們應該會看到一朵奇怪的直衝天際的雲,然後運氣不好的話,會有幾場帶有沾染物質的降雨,當然氫彈本身爆炸十分充分,並不會留下太多馬腳。
他考慮是不是要用一枚魚雷乾掉那艘驅逐艦,兩艘驅逐艦全都屬於陽炎級,所以他通過車葉轉速特征無法分清舷號。考慮到它距離爆炸地點距離遙遠,似乎沒有必要浪費一顆魚雷。
他還要操心無人機,它飛的太慢,而且暴露在空氣中,並沒有人告訴他電磁輻射對這種精密設備的殺傷距離,所以他心裡並沒有底。雖然已經按照預定指令,關掉了飛控以外的所有電子設備,但是會怎麼樣?他不敢相信失去無人機後,今後的任務該怎麼進行。
“第一波衝擊波0秒後到。”
全艇廣播裡,提出預警,所有人靠近最近的固定管道或者艙壁上的把手,準備迎接遠道而來的衝擊,當然這裡的人都經曆過一次類似的,能量大得多的海底地震,所以頗有經驗。
潛艇微微的顫動一下,看來那枚100萬噸核彈的威力,到這裡也衰減乾淨了。
壯觀的白色雲團下麵,天津風號驅逐艦竟然還浮在水麵上,艦上所有的艇員在第一時間化作了氣體,那一瞬間鋼鐵都開始燃燒。在衝擊波到達的刹那,這艘船一度翻覆到水裡,但是這艘船中距離爆心最遠,同時重心偏下複原性不錯,所以在爆炸過後,無人操縱的船又翻轉出了水麵,直到內部的彈藥庫延遲1分鐘開始爆炸,才開始進水。它將在隨後的0分鐘內慢慢沉入海底。
小鯊號成為了一艘裝滿傷兵的潛艇。最嚴重的當屬格倫艇長。即使暫時性的失明,即使衛生兵用厚實的紗布包紮了他的整個頭部,僅僅留下鼻孔,他的眼前仍然是一片白晝般的亮光。
他在隨後的潛艇翻滾中,頭部反複撞到硬物,失去了知覺,在昏厥中,他剩下的神智在反複思考一件事,為什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當副艇長最終接替指揮,並控製住潛艇的時候,大部分艙室內的積水都已經超過1英尺深了。幾乎所有的管道都失靈了,這意味著潛艇必須浮在水麵上穿越戰線,回到澳大利亞。
即使遠在緬甸戰場的秦小蘇,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所有的通訊受到了嚴重乾擾,時間持續145秒。
由於巨大的衝擊能量,大氣層中的原子開始撞擊,這使得帶負電荷的電子產生不可預料的電磁脈衝乾擾。秦小蘇的設備較之戰場上其他的設備更加靈敏,自然無需419的通訊,也能提前知道發生了什麼。
褚艾雲並沒有第一時間獲得這樣的消息,他當時正在和一群同僚群聚在曼德勒的指揮部,聽著美國總統羅斯福於華盛頓時間昨天晚上,對德國提出的,限4小時答複的最後警告
羅斯福念出了他的德國不可能接受的條件,要求納粹德國立即從蘇聯撤出武裝力量時,聲音突然消失了,看來這個年代的短波通訊還是不那麼成熟。
杜聿明對著木頭殼子,用力拍了很多下後,通訊才恢複。那一串要求德國撤軍的國家名單還沒有結束“波蘭、挪威、法國、比利時、荷蘭、丹麥、盧森堡……”德國入侵的國家實在太多了,以至於一顆100萬噸核彈也無法打斷長長的名單。
“這就是最後通牒嘛。”廖耀湘撳滅香煙說道,“看來,前途一片光明。”
“有什麼光明的?”站在收音機前的杜聿明搖頭道,“美國處處要管,又是歐洲,又是亞洲,奶水怎麼分?”
“軍座,您是沒怎麼出過國,不了解美國,”陪坐一邊的8師師長孫立人緩緩說道,“美國的那些汽車飛機工廠,要是轉產軍品,那是什麼勁頭,您以為是閻老西的山軍人工藝實習廠?找一幫鐵匠幾台機床在哪裡攢火炮?”
孫立人部隊剛到,杜聿明對66軍的幾番指手畫腳讓他不滿,他的上司不敢說話,他毫無忌憚,出來找茬頂撞一下。
杜聿明不說話,轉向一邊。孫立人留過洋,身材又極高,在會場裡鶴立雞群,杜聿明對他始終退讓幾分。
“美械固然好用,但是我們沒有美械也打了不少年了。”74軍軍長王耀武企圖和稀泥。他的部隊大部還在江西,因為最近日軍向南洋調動的多了,國內很多戰場的壓力鬆懈下來,於是老蔣有了調他入緬的想法。他奉軍令部指派,來緬甸摸底,參與軍事會議。
“佐民兄,那些美械原本是我們的,現在可就說不準了。史迪威剛答應給4門105的炮,還不知道會不會黃。”
杜聿明嘟囔道。褚艾雲發現他的上司。格局不大,老是在思考這些物資分配的事情,明麵上擔心英國、蘇聯,實際上也防備著他的同僚,要74軍來緬甸保障側翼,原本是他在酒桌上拿來將老蔣一軍的,沒想到真的來了,他又開始擔心起武器分配來了。
“杜軍長,你知道美國人生產4門炮花多長時間?”孫立人冷笑道。
“我是西北老粗,這個哪裡知道?”
“嗬嗬,你們沒去過,說了也沒概念啊。反正比你們想的要快……”孫立人的話有點兒地圖炮,惹惱了會場裡很多位位。隻見王耀武身後一名相貌俊朗的校官憤而站起,竟然比孫立人還高一些,好像要和孫將軍掰扯掰扯,但是王耀武立即起身阻住了他,此人整了整軍服又坐下了。
拉蒙灣以西海域,雪風號經過搶修,終於恢複了動力,飛田中佐下令沿著原航線追趕船隊。目前這艘船恢複了7成動力,按照航海長計算,一天內可以追上船隊。航海長白村發現剛才磁羅盤突然變得飄忽不定,亂轉一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他帶著六分儀上甲板校驗航向。發現就在航向上,一朵壯麗的雨雲攔在前麵。他告訴駕駛台,隻要朝著那片奇怪的雲開就行了。然後覺得錯過這樣狀絕的自然奇觀太可惜,於是取來照相機,在前甲板拍了幾張照片。興衝衝拿下去衝洗了。
瞭望哨看到了遠處一片東西飄在海上,一群海鷗正在那裡爭食,用望遠鏡觀察發現一些漂浮物,有幾個救生圈還有一些漂浮的木箱。其中一個救生圈上有帝國海軍標記。這場麵飛田中佐產生了某種不詳的預感。但是他並沒有接到任何運輸船意外的通訊,於是他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向南追趕過去。
拉包爾的海軍指揮部,很遲才失去了對運輸船隊的掌握,參謀們猜測,也許他們還在進行無線電靜默,但是派去接應的船隻沒有在航線上找到他們。整整一個師團的陸軍和多艘海軍船隻就這麼消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