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帝國!
這些炮有些安裝在拖彈藥的板車上,另一些由汽車拖曳。這是褚亭長日夜期盼的東西,美國人倒是有,可惜孫立人先到印度且手很快,大部分被他拉走,據說是當平射炮用,與他用自走炮進行陣地防禦的點子一樣,完全顛倒用途,暴殄天物。
列車以15公裡的緩慢速度在鐵路上行進,由一輛裝載維克斯坦克炮塔和博福斯高射炮的裝甲列車開道,在裝甲列車前麵,還有一輛軋道車淌路,因為沒有維護,鐵軌上有可能倒下的大樹。
這裡與世界上其他維度較高的地方不同,修建鐵路並是不一件一勞永逸的事情,因為森林侵襲的速度很快,必須隨時維護,唯一的好處是,有朝一日日本人入侵,你會發現參天大樹遮蓋了部分鐵軌,算是不錯的掩護。當然並沒有人將具體的樹蔭遮蔽效果畫到地圖上,隻有褚亭長借助419的無人機知道列車停在那兒最為穩妥。
除了鐵路上的隊伍,另有汽車隊在公路上行駛,不過道褚很快給他們其他任務,脫離了掩護任務。
最後隻剩下孤零零的列車在行進。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心,褚亭長離開了他的道奇中吉普,他就待在這輛列車上陪英國人喝茶,英國人大概是怕沒命喝下午茶,三更半夜喝起茶來,有幾個作陪的端著杯子竟然抽泣起來。
英國人悲傷是有原因的,因為剛剛獲得消息,開進恒河河口的不是另一艘輕巡,而是是兩艘精良的重巡洋艦——高雄級。這種萬噸級軍艦的裝甲和火力都十分了得,在條約時代堪稱完美之作。
白天這兩艘巨艦已經耀武揚威地行駛時,將被摧毀過一次的炮台有轟擊了一遍,顯示出了極精準的火力。並且有過一次放出飛機後,對5公裡外英軍已經放棄營壘的修正的射擊,間諜形容指哪兒打哪兒。
也就是說,從十公裡外招惹這兩艘艦意味著從背後捅老虎屁股,也許第一時間能得逞,但是一定會被暴怒的敵人撕扯的粉碎。他們真心搞不懂中國人鑽研裝填的意圖倒地何在,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次裝填的時間。
褚亭長與他們的想法都不一樣,他還在擔心另一件事,就是本地人在南機關煽動下,可能對日本人援助。他很擔心緬甸的一幕發生,那時候緬人一直都在破壞通訊,偵察我軍調動,任何落單的中國軍人都會被乾掉,所以必須未雨綢繆。
他注意到白天時,這兩艘重巡射擊意願很高,未必完全是炫耀火力,它門射擊了很多早已人去樓空的軍事設施,更像是草木皆兵,這大概是北上號被擊沉後,造成的驚慌,或許可以利用。
他將陶名章派出去,帶上8門60毫米迫擊炮,預備在黎明後伏擊日本艦隊。這種迫擊炮射程兩公裡不到,幾乎構不成威脅。不過他想要的也不是直接擊中敵艦。
陶名章的摩托化部隊迅速向江邊開進,這次他們沒有如同之前那樣尋找一個沒人的山溝貓起來,而是專揀一處人煙密集的河岸附近,悄悄部署炮兵陣地,陣地周圍還布設發煙罐。
臨晨十分,兩艘重巡拔錨起航,生火同時起飛了水上飛機,用於沿岸偵察。附近村落的村民們,早早聚集到河岸上,觀看日本巨艦到來。他們在河岸上載歌載舞,歡迎解放者到來。這當然是尼赫魯控製的國大黨煽動起來的。
就在此時,躲在暗處的中國軍隊的炮兵陣地開始射擊,8門火炮射擊,氣勢還不小,以至於附近歡騰的村民們也注意到有哪兒有炮聲響起。他們意識到英國人找來的中國幫凶,正在偷襲日本人,於是無數村民義憤填膺包抄過來。
實際上,根本談不上偷襲,炮彈全都落在距離敵艦超過一公裡遠的地方,射程根本夠不到。當然立即引起了敵艦注意。天上無人機可以看到重巡上的巨炮開始轉向,敵人水上飛機也調頭趕來。
陶名章注意到敵人飛機在遠處飛,就是不到近前,看來天色還太暗,地上暗區看不清楚,他下令使用發煙罐給敵人飛機提個醒,同時讓部隊撤離。褚亭長給了他一個敵人艦炮反應時間的下限,他必須按時間行動。
日本飛機正納悶找不到炮兵陣地,遠遠看到火光和煙霧冒起,看起來英國人蠢到家了,以為這樣可以欲蓋彌彰,殊不知煙霧更容易暴露自己。
偵察機迅速撲過去,向重巡報告發現敵人位置。兩艘重巡立即以最大仰角進行射擊,炮彈尖嘯著,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過來,落在企圖驅逐中國軍隊的本地人當中。水上飛機隨後報告,敵人車隊沿著公路進入市鎮中心,然後又減速,看來由要重新構築陣地。陶名章在市鎮掐著表倒數分鐘,又下令不展開開了,立即撤離。
偵察機隻能報告敵情,並沒有阻止射擊的能力,它向本艦報告敵人又移動了,但是射擊命令已經下達到射擊指揮所。猛烈的炮火從天而降,將市集橫掃一空。
陶名章的心底裡很不認同師座的這種做法,他認為戰爭必須遠離人民,這是軍人的義務,無論你有沒有直接殺戮人民。但是他也知道,這對於揭露日本人的真實麵目,瓦解本地土人和日軍的攻守同盟,這種陰謀是很有幫助的。
兩艘日艦殺紅了眼,不時有趕來驅逐艦也加入炮擊,但是此時代依賴飛機指示的射擊,隻適用於對付固定目標,對付一會兒走一會兒停的車隊確實沒招,尤其對方對於他們的射擊間隔了如指掌。
正在附近長老家睡覺的影佐禎昭聽聞炮聲,驚覺不對頭,趕緊甩開摟著自己的印度女人,光著膀子跑到二樓,手裡隻抓了一隻望遠鏡。他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昨夜剛剛與村民聯歡的村落變成了一片瓦礫,此刻正在冒煙。為日軍籌集的糧食怕是也一並損毀了。
他又看到,遠遠的一溜十輪大卡正在逃竄,很快又停到一片村落附近,一架水上飛機緊跟過去,他意識到這必然是什麼計謀,果然車隊展開佯裝射擊,又很快收攏隊形逃走,但是海軍炮彈還是緊跟而來,將村莊夷為平地。
“混蛋,海軍都是笨蛋嗎?”他大喊起來。他沒看到卡車拖拽大炮,顯然隻是假裝自己是炮兵陣地。為了經營這裡的反抗力量,他竭儘了全力,甚至娶了尼赫魯一名有名望遠親的兩個女兒,其中一個隻有十一歲。但是這樣放棄倫理和道德感的巨大付出,很可能被海軍的傻子們輕易顛覆掉。
他隱約感覺到,就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藏著一個很陰的對手,這個人的性格狡詐很善於隱藏,他猜測應該是一個麵帶忠厚經常微笑的家夥。
樓梯蹬蹬響動,尼赫魯衣冠不整跑了上來,兩眼含著淚水。
“親愛的影佐先生,我看到我的人民正在被你們的炮火屠殺,這本該是保護他們的武力,這是怎麼回事?”
朝日升起,列車收到指揮部轉發雷達站情報,大批日機出動,向各個方向飛來。庫克還不知道褚亭長的隊伍出去野了,他隻能隱約聽到遠處的炮聲,不知道怎麼回事。
根據褚亭長的意圖,列車緩慢刹住,停在一片森林與陰影交彙的地區,然後將蒸汽釋放。於是形成了一片晨霧籠罩密林的景象,無人機從空中觀察,給出了80分的高評價;英國人仍然下車疏散了一大批,蹲到邊上森林裡,庫克少校硬著頭皮留下,因為褚亭長沒走。
兩人用望遠鏡觀察遠處江麵,那裡仍然隻有一些驅逐艦和掃雷艦,正在負責掃雷,日本人大概很疑惑,為什麼完全掃不到什麼水雷,連木頭的都沒有了。
同一時間,高雄號上豬口大佐下令停止炮擊,因為敵人跑出他的射程了,他有些意猶未儘,作為重巡艦長,開戰以來還沒開過幾炮,今天撈著機會可算過足了炮癮,他才不去想那些平民,他完全沒有政治方麵的概念。
其實白天他需要擔心的倒不是岸上火力,而是皇家空軍飛機,因為算上龍驤號上飛機,也總共沒幾架,山本玩了一個聲東擊西的把戲,讓英國人忌憚外海有大量航母,實則外海沒有航母。盟軍飛機倒是不時出現,都是從雲層裡俯衝下來,閃一下就溜走了。
中午時分,艦隊開進到北上號遭遇雷擊的地方,可以看到被燒成殘骸的輕巡正歪在河邊,恒河的潮汐此刻正低落,可以看到北上號水下以下的大部分區域,但是看不到遭遇水雷或者魚雷攻擊留下的痕跡,這一點好像與情報不符。
如果豬口敏平大佐派人通艇上岸,可以看到背對他的那一側有巨大的,向外裂開的豁口,就可以確定是內部武器爆炸導致的最終損毀,而非水雷,但是他哪兒有空乾這個。
下午一點,大佐通過艦內廣播,向全體訓示此戰不可掉以輕心,必須以猛烈炮火為火力貧弱的陸軍開辟登陸場。要不然他們又要職責海軍。
褚亭長得到419報告,幾個小時候,敵主力艦就會行駛到視野內,另外新的氣象情報表明,黃昏時將有雷雨,持續時間不詳。顯然這個時間段,並不符合英國人的想法,他們希望在漆黑一片夜裡開火,這樣能夠給他們安全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