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握緊了龍紋棍,神色凝重得像一塊沉甸甸的鉛石“看來,這場婚禮真正的主角要登場了。”
黑瞎子從風衣內袋中緩緩摸出一枚銅鏡,月光在鏡麵上流轉,映出婚轎那邊若隱若現的暗影。
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陰氣正按照一種特殊的規律流動,宛如一張無形的網,正緩緩收緊。
“路標?”他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摩挲著銅鏡邊緣那些斑駁的紋路,“二爺以前倒是提過一件事。說是清朝有個專門做冥婚的師傅,每次都要找個‘替身’,說是要借她的陽氣來引路。但最後那些替身……”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將銅鏡對準地上流動的陣法紋路。
鏡中忽然映出一道詭異的紅影,那影子的輪廓與眼前的白衣女孩極為相似,卻呈現出一種扭曲的姿態,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
“有趣。”
他用指節輕叩鏡麵,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敲響了某種神秘的節奏。
“看來這位師傅是想用一個活人的魂魄,來完成兩場婚禮。隻是不知道……”他忽然抬手指向婚轎頂部,“那邊等著的,到底是新郎還是新娘?”
就在此時,一陣陰風猛然掀起女孩的白色衣角,露出她腳踝處一圈暗紅色的符文。
黑瞎子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花兒,你說這場戲要是沒有觀眾,他們會不會很失望?”
鏡麵突然泛起一層白霧,霧氣中隱約浮現出一張張模糊的麵孔,有的在無聲地哭泣,有的在無言地笑著,卻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這些影像不斷變換,仿佛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一段被歲月掩埋的悲歡離合。
黑瞎子手中的銅鏡突然震動了一下,鏡麵上的霧氣如同活物般蠕動。
他眯起眼睛,注意到鏡中那些模糊麵孔的表情正隨著婚轎方向傳來的鈴聲變得扭曲,仿佛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萬籟俱寂中,隻聽得見銅鏡發出細微的嗡鳴,如同來自幽冥的低語。
“花兒。”他將銅鏡轉向解雨臣,聲音帶著幾分促狹,“你猜這些‘觀眾’裡,有幾個是真的來喝喜酒的?二爺以前說過,冥婚最忌諱的就是請錯了客人。萬一新郎新娘不滿意……”
話音未落,院中突然響起一陣細碎的啜泣聲,那聲音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那個白衣女孩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腳踝處的符文泛起刺目的紅光,仿佛要掙脫束縛。
黑瞎子注意到,地麵的陣法紋路開始隨著她的動作而波動,就像是某種共鳴,彼此呼應著。
“有點意思。”他輕輕摩挲著銅鏡邊緣,“這位師傅倒是懂得借勢。用活人的魂魄來引路,再用死人的執念來固陣。隻不過……”
他抬手指向婚轎頂端那盞忽明忽暗的紅燈,“想要讓兩個世界的人牽手,總得付出點代價。”
鏡麵上的霧氣突然凝結成水珠,沿著銅鏡的紋路緩緩流下。
黑瞎子伸手接住一滴,舉到月光下細看。
水珠在他指尖散發出淡淡的磷光,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眼淚,冰冷而哀傷。
“看來這場戲的**快來了。”他將水珠彈向空中,在月色下劃出一道微弱的光痕,“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是我們唱大戲,還是讓這位師傅獨占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