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屏是家生子,她爹娘都是府裡的,所以在她的認知裡,能給程宣做姨娘,就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蘇清歡知道,程宣也知道,因為家裡把畫屏給他,就是那個意思。
彼時,程宣對蘇清歡說,他不要畫屏,他隻要她。
那時候,蘇清歡天真的以為他許自己以唯一,後來才發現,完全是自作多情。
他許她的,隻是個姨娘之位。
可去他的吧!
“嶽嬤嬤,李姨娘,”蘇清歡不冷不熱地開口,“兩位是稀客。”
畫屏穿著杭綢罩衣,軟銀輕羅百合裙,畫著精致的妝容,披金戴銀,打扮富貴。
嶽嬤嬤也一身絲綢衣服,頭上兩根分量極重的挖耳勺金簪,眼神挑剔地打量著蘇清歡。
“清歡,許久不見,我今日和我娘出來走走,路過你這裡……”畫屏臉色有些紅,訕訕的道。
她不是個趾高氣昂之人,從前相處還算愉悅。隻是後來知道了程宣對蘇清歡情有獨鐘,這才和她生了嫌隙,暗地裡總是做些小動作,但是也不太高明。
“想要路過這裡也不容易。”蘇清歡淡淡道,“兩位裡麵請,家裡喝杯茶。”
嶽嬤嬤已經打量完蘇清歡,此刻正肆無忌憚地看著陸棄,像評估貨物價值一般看著他。
陸棄眉頭緊蹙,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嶽嬤嬤頓時被嚇住,不敢再造次。
畫屏也感到他生人勿近的冷氣,忍不住想後退,但是想起王夫人的叮囑,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清歡,這是姐夫嗎?”
可是夫人打聽到,她夫君是個瘸子啊!
而眼前之人,高大英俊,龍行虎步,氣勢懾人,非但不是瘸子,還像久居人上之人。
畫屏忍不住心裡嘀咕,難道蘇清歡又傍上了彆人?
她這點倒是沒變,一貫能把男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想到這裡,畫屏握著帕子的手收得更緊,幾乎能感到指甲扣到肉裡的疼。
蘇清歡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畫屏掩唇而笑,“我聽夫人說,你嫁了個跛行之人,還替你擔心日子難過;原來竟是以訛傳訛。”
說著,她不錯眼地盯著陸棄的神色。
看,你喜歡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燈,愉快嗎?
陸棄臉色更難看了——這個女人,像蒼蠅一樣討厭。
畫屏卻以為自己的小心機得逞,心中得意。
蘇清歡懶得跟她打機鋒,當即啪啪打臉“我相公不過扭傷了腳,怎麼就成了脖子?我記得李姨娘曾經起過疹子,現在還不是花容月貌的……房裡人!”
陸棄不耐煩地道“趕緊回家做飯,跟不相乾之人廢話什麼!”
他的口氣讓畫屏訝然,原來,蘇清歡這般不得寵嗎?
她更加起勁,麵上卻笑意溫婉“姐夫,我不是不相乾的人,我從前和清歡姐姐一起伺候程大人。程大人那時候喜歡她可比喜歡我多多了……哎呀,我這是在說些什麼!我沒有那個意思。”
“隻要眼不瞎,都會喜歡珍珠而不是死魚眼。”陸棄麵無表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