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蘇清歡拉著世子坐在羅漢床一邊,穆嬤嬤坐在另一邊,白蘇和白芷也都坐在繡墩上,圍成一團,眼睛直盯著穆嬤嬤,一副等八卦的樣子。
穆嬤嬤笑道“都是陳年舊事了。當年我在宮中做到了大宮女,自然管著一些人,其中就有張靜芝。”
蘇清歡不忿道“您定然是事事都比她強的。可惜現在她成了王妃眼前的紅人,我卻沒什麼出息,讓她壓了您一頭。”
就算她做了將軍夫人,也不能壓過王妃,想想真替穆嬤嬤鬱悶。
世子道“話不能這麼說,母妃再器重張嬤嬤,主仆界限涇渭分明;您卻是把穆嬤嬤當親人的。剛才您沒看到,張嬤嬤又羨慕又嫉妒的樣子。”
“真的麼真的麼?”蘇清歡可恥地愉悅了。
“快吃點心,趁熱吃。”穆嬤嬤笑道。
世子說得對,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得過蘇清歡對她的情意。
蘇清歡不肯踩她而顯高自己,卻無意中以另一種方式,將張嬤嬤逼得落荒而逃。
吃完點心,穆嬤嬤看出蘇清歡與世子有事要說,便帶著白蘇白芷出去。
蘇清歡把大歡要來的事情跟世子提了,世子道“到時候我也見見大歡姨。”
“嗯。還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蘇清歡有幾分悵然和難以啟齒,卻仍然艱難地道,“雖然我今日力壓張嬤嬤,但是日子不是這麼過的。而且算下來,我終究是外人……”
“娘!”世子著急了。
“你聽我說完,”蘇清歡笑笑,“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對鎮南王府來說就是外人。你始終向著我,張嬤嬤怕是添油加醋回稟王妃,說不得就會連累你被訓斥。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卻不想這樣。而且錦奴,你長大後就會知道,內院這種無謂的爭鬥太消耗人了。我苦學這麼多年,不是為了躲在男人,包括你,也包括你表舅身後,去與人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不休。”
“娘,您想做什麼?”
“我想開個醫館,用自己的名義,替百姓治病。”蘇清歡笑道。
她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說來,世子聽她說每日晚上都回來,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道“娘心思清正,光明磊落,彎彎繞繞的小家子氣,確實不適合您。”
蘇清歡笑著摸摸他的頭“謝謝錦奴。”
世子忽然道“娘,我膝蓋疼……”
“怎麼了?”蘇清歡霎時緊張起來,“是不是今日在外麵磕到碰到了?還是騎馬摔了?”
世子搖搖頭“是被夫子罰跪了。”
蘇清歡半跪在地上,挽起他的褲腳,果然見兩個膝蓋都青腫一片。
“為什麼要體罰?”她怒了,“自己教不好弟子,隻會體罰,算什麼夫子!”
“我故意的。我在夫子講書的時候搗亂,夫子就生氣了。”
蘇清歡立刻想明白緣由,淚都快掉下來“錦奴,這個勞什子的世子,咱們不做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