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歡苦惱地道“姑娘,我記得你說過,總愛生氣的人肝火盛。那有沒有藥,吃了能降肝火,讓人不那麼容易生氣?”
她明明夾著最愛吃的大蝦,此刻卻覺得寡然無味,擎在半空,期待地看著蘇清歡,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複。
“你又惹你家老爺生氣了?”蘇清歡笑眯眯地道。
大歡這活寶,蠢萌蠢萌的,永遠t不到魏紳的點。
魏紳是個重度抖,每每被她氣得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但每次又都很快屁顛屁顛替她收拾爛攤子,在抓狂與自得的圈子裡,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大概魏紳這樣老奸巨猾、酷烈暴戾的猛獸,隻對大歡這樣的傻白甜才會手下留情吧。
畢竟隻有大歡,給了他彆人從未真心給過的關心、忠誠和信賴。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隻是大歡當局者迷,每每憂心忡忡,總覺得自己伺候不好魏紳。
“我真不知道我錯在哪裡!”大歡大倒苦水,“我儘心儘力照顧兩個孩子,也認真學管家之事,每日隻能睡兩三個時辰,走路都恨不得一溜小跑。我都這樣了,老爺還天天板著臉,不高興。”
蘇清歡想了想,諄諄善誘道“你這麼忙,有時間伺候你家老爺嗎?”
大歡愣了下,“府裡那麼多人,哪裡用得到我伺候?做飯有廚娘,做衣裳有繡娘……”
“可是當初他買你入府的時候,他府裡就沒有廚娘,繡娘了嗎?”蘇清歡含笑道。
大歡“……也有。”
“你再想想,柏舟和靜姝到魏府之前,你每日做什麼?”
“做什麼?喂魚、種菜、識字……然後挨罵。”大歡扒拉著手指道,“我喂魚他嫌棄我撐死他的錦鯉,要罰我給他研磨;我種菜他嫌棄我毀了他的花草,天地良心,我真以為那是雜草!我都說了,我不是讀書的料,非拿著鐵戒尺逼我念書……”
蘇清歡心裡偷偷道,魏紳實在是閒得慌,所以他樂得看大歡到處捅婁子,然後給她收拾爛攤子,在她的誠惶誠恐和委屈中得到那麼一點點歡愉——這實在是令人發指的惡趣味,但是卻又是他們夫妻相處的獨特模式。
大歡見她沒說話,繼續道“為了養好兩個孩子,魚餓瘦了,菜地也荒廢了,我都累瘦了一大圈,老爺卻一點兒也不領情。”
“領情?”蘇清歡忍不住道,“你養孩子,他為什麼要領情?難道不是你想要孩子?”
“可我也是為了他才要的。”大歡突然神色黯淡下來,“他是個要強的人,事事都要比人好,唯獨沒有子嗣。好容易有了這兩個孩子,我卻聽人背地裡嘲笑,說閹奴和村姑能養出什麼好玩意來。姑娘,我當時心裡就發誓,一定要把兩個孩子都養好,讓老爺不被人嘲笑!可是,他還是不高興!”
“他生氣,是因為你沒有時間陪他。他娶的是你,想要你在他回府的時候,能圍著他轉,可是你隻顧孩子,忽略了他,難怪他會生氣。”
魏紳像隻傲嬌的貓,彆扭到可愛。
大歡恍然大悟,“這是吃醋了?”
蘇清歡點點頭“就是這麼回事。”
“像個孩子似的。”大歡嘟囔著道,但是到底明白了過來。
隨後她高興又悵然地道“我早點找姑娘點撥點撥我,就不會自己難受這麼久了。我真希望你能留在京城,那邊城有什麼好?風沙大,土地貧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