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人敬畏的冷麵閻王,在她麵前,時而是暴走的狂龍,時而是溫柔的情人,時而是寵溺的父兄,更有時候,像現在這般,脆弱得像個孩子。
此刻的她並不知道,這一日,會改變他們一生的軌跡。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這也是軍中一年一度的狂歡夜。
蘇清歡本想著陸棄晚上設宴陪將士們,自己不吃醋,就中午和他一起吃飯應應景。因此一大早就起來收拾,剪窗花,貼年畫,又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還溫了酒,打算陪他小酌幾杯。
臨近午時,她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讓白蘇去喊陸棄,還神秘兮兮地讓她保守秘密,期待陸棄來的時候能被營帳裡的新年氣氛感染。
待到白蘇回來,她笑眯眯地摸摸耳邊的明月璫“將軍這就來了?我這耳墜子,是不是太搶眼了,端莊嗎?”
青天白日的,總不要吃著吃著滾上了床,羞澀!
白蘇支支吾吾地道“那個,姑娘,大將軍正在議事,奴婢沒敢讓人通報。”
“議事?”蘇清歡愣住了,“今日還議事?”
“嗯。”白蘇點點頭。
她沒敢說,陸棄其實見了她,頭都沒抬,就讓她回來告訴蘇清歡,他沒有時間。
“哦,大事要緊。”蘇清歡悵然若失,歎了口氣道,“那咱們吃吧。”
白蘇麵上有些難過。
蘇清歡很快開解了自己,爽朗一笑“咱們自己,過年就不得吃頓好的了嗎?來來來,你們照顧我一年,反正將軍不來,今日咱們不分什麼主仆,坐一桌熱熱鬨鬨吃一頓。晚上的時候去問問有沒有煙花,他們的筵席有什麼意思?咱們一起放煙花才高興呢!”
粘人可不是好習慣,蘇清歡,你要爭口氣呀!
“那奴婢們就放肆這一回兒。”白蘇掩唇而笑,把眼中的情緒隱藏好。
“奴婢在廚房的時候,就看著那糖醋魚流口水呢。”白芷也附和道。
“老實交代,你的口水有沒有流到鍋裡?”蘇清歡哈哈大笑。
其實想開了,除夕也不過尋常一天。
陸棄日理萬機,晚上還要設宴,自然把所有的活計都擠到現在。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布防或者緊張地維穩呢。
蘇清歡貪杯,多喝了幾杯黃桂稠酒,覺得暈暈乎乎,不勝酒力,到床上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營帳裡已經掌燈,她揉著眼睛道“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白蘇忙調了蜜水上前喂她,笑道“已經是酉時三刻了。您再不醒,奴婢們也要喚您起床了。這下,守夜您都不能再困了。”
蘇清歡就著她的手抿了兩口蜜水,打了個哈欠道“外麵亂糟糟的,他們的宴席已經開始了?”
白芷掀開簾子進來,手裡拎著兩個四五層的大食盒,進來就放下往手心哈氣,跺腳道“今天外麵是真冷,滴水成冰的,他們在外麵吃席,也不嫌冷,那湯湯水水都得帶上冰碴子。”
蘇清歡大笑“眾人在一起,就是吃個氣氛,哪個缺這一口飯菜?”
白蘇放下杯子,打開食盒,一樣一樣地把飯菜撿出來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