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讓她留下,你身邊也不能離了妥帖人。”陸棄皺眉,顯然有些不悅,“羅淺也是,一點兒分寸也沒有。”
“現在又不是戰時,讓他鬆散鬆散吧。臥底一趟,九死一生,也不容易。”蘇清歡笑著道,“對了,羅淺家裡是個什麼情況,若是和李承影似的,我可舍不得讓白蘇嫁過去受罪。”
“我如何能知道他家裡的事情?尤其是後院女眷?”陸棄沒好氣地道,“你記得當初救過的那個羅麒嗎?羅猛的兒子?”
蘇清歡想起來當初羅麒冒充世子,生病後賀長楷到處抓大夫,結果把她抓走那次的經曆,點點頭道“當然記得。後來大雪天你不放心,一瘸一拐走了幾十裡路去找我……”
那些記憶,像明珠一般,嵌滿了兩人交往之路,現在想想依然覺得明亮而溫暖。
“想那麼遠……”陸棄嘴角露出笑意,“羅猛是羅淺的兄長,羅麒是羅淺的侄子。”
“啊?”蘇清歡驚喜道,“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呢!”
她對羅猛和羅麒的印象都很不錯,看起來這家家風應該比較正,挺好……她不由想得很遠。
此刻兩人還不知道,被談及的羅猛,不久後就會出現,而且改變了兩人之後的命運。
陸棄之所以問起白蘇,因為對白芷有些不滿。
他喜歡歡快明朗、有點小迷糊的性格,但是隻限於蘇清歡;其實白芷的性格與蘇清歡很像,隻是不夠沉穩,也並沒有其他毛病,但是陸棄就覺得她伺候不好蘇清歡,不夠有眼色,不夠體貼,因此才不放心她一個人伺候。
果然,之後的事情也驗證了他的判斷。
幾日後的傍晚,夕陽西下,霞光璀璨,營帳都被鍍上了一層燦爛的紅霞之色。
陸棄背著光往蘇清歡營帳走來,高大俊朗,宛若天神,偏偏手裡捧著一把開得極其燦爛的月季花。
雄獅和鮮花,出乎意料地和諧。
李慧君看著他漸行漸近的身影,目光直直的,有些悵惘。
她今日精心打扮過,頭上的珠釵是蘇清歡平時慣用的那些簡潔大方的款式,也學著她的模樣在耳邊彆了一朵芍藥——蘇清歡夏季喜歡鮮花甚於首飾;身上鵝黃色的褙子,湖藍色的裙子,都是蘇清歡喜歡的色調。
好幾個士兵路過,都把她錯認成是蘇清歡。
李妙音察覺到李慧君的失神,輕拉了一把她的袖子提醒。
李慧君這才回身,迎著陸棄,邁著小步,聘聘嫋嫋地走上去行禮,聲音婉轉若黃鸝道“慧君見過表姐夫。”
陸棄被攔住,十分不虞,臉色似結冰一般,冷聲道“讓開。”
這主仆二人商量好了似的,把他的路堵得結結實實。
李慧君抬頭看著他,水眸含情,欲語還羞道“表姐夫——”
“低頭。”陸棄冷聲道。
李慧君反應了下,才緩緩低下頭,露出半截天鵝般白皙纖長的脖頸。
陸棄用兩根手指夾下來她頭上的芍藥,卻頭發絲都沒有碰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