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日子,程宣會怎麼折磨她?
她原本就嬌弱,又懷著身孕,他們的孩子?
陸棄現在根本不敢奢望孩子還在;程宣有多扭曲陰毒,他很清楚,白芷說,蘇清歡偶爾也有孕吐症狀,程宣如何察覺不出來?
程宣恨蘇清歡,但是估計不會殺她;但是他更恨自己,若是知道蘇清歡懷了自己的孩子,抓住了她的軟肋,會用如何酷烈殘忍的手段對去對付她呢?
陸棄心急如焚,路上幾欲吐血,日夜不眠不休,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慶城,也就是程宣藏匿蘇清歡的那座城市。
他找到了那處宅院,乘船來到了湖心的那間屋子,但是裡麵現在空空蕩蕩,所有痕跡蕩然無存,隻有兩個大鐵籠和一張光板床。
陸棄看著那兩個鐵籠,麵色陰沉到無法言喻。
他以為,這是程宣關押折磨蘇清歡的地方,這一刻,心如刀割。
“放出風聲,就說我來了。讓杜景調一萬人過來,全城搜索。這裡搜不到,就往周邊城池,一座一座地搜過去!”陸棄按住前胸,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道——那裡疼得四分五裂,幾乎無法撿拾起來。
他無法想象,這些日子,蘇清歡到底經曆了什麼。
“全力緝捕在這座宅子裡待過的人,不管主犯從犯,抓到一個,賞銀千兩!”陸棄聲音中帶著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脅。
“將軍不可!”有手下立刻反對,“不管京城還是慶城,您都不該出現在這裡。若是讓皇上知道您私自離開邊城,還敢調兵遣將,這……”
陸棄冷笑連連“你以為,夫人都丟了,我還有什麼忌憚麼?謀反需要良辰吉日嗎?皇上要是覺得這是謀反,那我今日就坐實它!”
“將軍三思!”另外一人道,“就算要反,也要與鎮南王通過信兒,我們彼此響應,共同……”
陸棄臉色更加冰冷,眼中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和決絕,他開口道“從今而後,地虎軍就是秦家軍;地虎軍不姓楚,更不信賀,地虎軍隻姓秦!”
這話語振聾發聵,令所有手下都驚在原地。
“快去!”陸棄催促道,“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夫人!”
蘇清歡若是出事,什麼天狼地虎,江山社稷,所有的美夢,他自己要親手打破!
有個手下還想勸什麼,被身邊的兩個人拉走。
顯然絕大部分人已經明白,陸棄這是魔怔了,絕對不會因為他們的三言兩語就改變。
想讓他變回從前,隻有把蘇清歡再找回來。
不,那樣怕是也無法變回從前了。
三日後,一萬地虎軍進城,聲勢赫赫,百姓們退避三舍,在家中不敢出來。
城中什麼風聲都有,但是大體上,以陸棄謀反的聲音為主。
陸棄每日幾乎就咬幾口乾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卻支撐著幾乎不眠不休,每當聽到回稟士兵的腳步聲時,心中都升騰起無數的希望,然後失望……循環往複。
“將軍,外麵有個婦人求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告,卻什麼都不肯說。”
陸棄猛地從座位上坐起來,卻又在看到說話的士兵時,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這個人,以及外麵的許多人,都認識蘇清歡,所以不是她;蘇清歡行事謹慎,基本也不會透露身份給不相熟的人,更不會委托彆人做類似於闖軍營這樣的事情。
所以,要麼她出事到不能動,實在沒有辦法,要麼就是騙人的。
陸棄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更願意接受哪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