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蘇清歡看得懂。
白蘇大概是想提醒自己這點,說蔣嫣然和陸棄都心裡有數。
誰沒有數?
誰也不是傻子,但是總要粉飾太平。
蘇清歡想了想後吩咐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你就對外說,是嫣然救治夜音不得力,被我罵了幾句,心懷不忿頂撞我,然後被將軍撞見重罰。”
這個鍋,就讓自己來背吧。
寄人籬下的蔣嫣然,因為瑣事受到重責,大家就會同情她;而且這事情明明白白說明與世子府有關,也斷了許多遐想和發揮的可能。
蔣嫣然在床上趴了兩天就照常去蘇清歡院裡請安。
蘇清歡以為她會請辭世子府那邊的事情,沒想到她根本沒提,自己也便不好意思提起。
外人隻道蔣嫣然不容易,受了痛責,還要拖著病體伺候,也是可憐。
夜深人靜的時候,紅葉給蔣嫣然換藥。
換藥的時候需要把之前的紗布取下,因為已經浸了血,所以緊緊粘在身上,取下來的時候真的很疼。
蔣嫣然雙手抓住床單,指尖發白卻咬著枕頭一聲不吭,身體緊繃,一身冷汗。
紅葉的淚止不住往下流,心疼的道“姑娘,要是您忍不住就喊出來,外麵的人我都打發了。”
蔣嫣然絲毫沒有聲音。
紅葉隻能狠狠心,快速幫她清理創口重新上藥。
“扶我起來。”蔣嫣然擦了擦臉上的汗,咬牙道。
“姑娘,您休息一會兒,緩口氣吧。”紅葉淚如雨下。
“哭什麼,我沒事。”蔣嫣然強撐著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提筆凝思。
紅葉吸了吸鼻子,上前道“奴婢替您研墨。”
她跟著蔣嫣然多年,所以也讀書識字,當她目光無意中瞥見蔣嫣然寫了“世子”兩個字後就無法繼續時,心裡巨慟,跪下道“姑娘,您忘了他吧。”
蔣嫣然正在沉思,被她打斷,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紅葉,你想說什麼?”
紅葉哭了半天才道“這件事情都過去了好幾天,世子那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但凡心裡有您,不管怎麼樣,哪怕是差人來問候一句呢?”
沒有,完全沒有。
紅葉不知道這樣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姑娘,您為世子做了那麼多,值得嗎?”
“其實他會來的。”蔣嫣然喃喃地道,麵上帶著苦笑。
“什麼?”紅葉沒聽清楚。
“沒什麼。”蔣嫣然笑笑,“人這一輩子,這麼短暫又這麼漫長,總要做一兩件,不計得失,不顧意義的事情。”
世子於她,便是這件事情。
可是現在好像,有些事情發生了變化,她必須去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