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覺得心像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空蕩蕩地往裡灌著風。
她也說過,想要回家,但是自己一直在欺騙自己。
“世子爺,您倒是說話啊!”虎牙急了。
世子道“你派出六隊人馬,沿著水路,陸路往來時的方向追去。告訴他們,追到了也不許現身,要一直保護好大姑娘,替她開路,讓她一路無憂,直到,直到她和小蘿卜的人會合。”
虎牙驚呆了,“您的意思是,大姑娘不是被人擄走,而是自己走了?”
世子冷聲道“你先按照我說的安排下去,然後回來,我還有話問你。”
阿嫵不會是臨時起意離開,一定提前就做好了縝密部署,為了她的安全起見,世子還得慢慢摸清楚,她到底怎麼離開,托付的人是否靠譜。
虎牙忙稱是,下去一頓布置安排,回來後又細致地跟世子講了阿嫵這幾日的表現。
最熟悉她的世子,一聽胭脂水粉店,就知道了問題的所在。
當幾個婦人被帶來,嚇得身體如抖篩般顫抖,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後,世子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笑意。
這是欣慰,他帶大的孩子,他的小老虎,有勇有謀,雖然略顯稚嫩,但是聰明機靈,善於揣測人心。
當世子讓人打聽清楚張清為人時,更是鬆了口氣。
放心了阿嫵的安危,惆悵又湧上心頭——他的小老虎,離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心情?有沒有不舍?
這樣也好,世子對自己說,畢竟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險,不能分神照顧她。
他會用最快的時間獨攬大權,早日回來接她。
她八歲,五年,給他五年的時間!
即使到時候阿嫵已經許配人家,他也總有手段,不著痕跡地搶奪來。
就算……就算她已經懂得喜歡,喜歡上了他人,他也會把她的心搶回來。
世子過去二十年的經曆,雖然屢受打擊,但是除了賀長楷的偏愛,他想要的東西都得到了。
他再聰明,人生閱曆也不夠豐富,並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外力所能掌控的。
比如,感情。
阿嫵在船上呆了一天,然後就讓張清棄船帶她登岸。
她覺得,虎牙現在應該能查到她是找的張清,應該沿著水路追來了,所以她得換條路,甩開他們。
在船上的時候,她睡著了,做夢夢見世子哥哥追來了。
他很受傷,很失望地看著她道“小老虎,你為什麼不要哥哥了?”
她想說話,想告訴他,她也不舍得,但是她更舍不得家人;她想問他,一定要走到今日的地步嗎?
但是她聲帶像是受傷了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看著他,淚水淌下。
哥哥冷漠地道“你哭什麼?難道該哭的不是我嗎?”
說完,哥哥眼中就流出了血,沒錯,是血。
阿嫵慌了,然後就醒了,一臉淚痕。
張清道“姑娘做噩夢了?”
阿嫵點點頭,茫然地坐起來,氤氳的水汽模糊了視線,隻聽見船槳打水的聲音,太陽浮在水麵上,半江瑟瑟半江紅。
原來隻是夢一場。
可是這個夢揮之不去,一直在阿嫵的腦海中,存留了許多年。
張清不會駕馬,但是阿嫵直到他人品靠得住,還得讓他隨身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