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小可開口,道“將軍,蔣姑娘已經走了……先回府吧。”
他心中憤懣,終於沒忍住吐了出來“日後戰場想見,一定要讓燕雲縉丟盔棄甲,以雪今日之恥。”
沒有拿下燕雲縉,還被他擄走蔣嫣然,這是小可難以忍受的恥辱。
陸棄卻隻淡淡道“回府。”
對峙、調兵幾乎折騰了一夜,回去的時候東方已經現出魚肚白,遠山披著霞光。
陸棄回到院裡的步伐有些沉重,實在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蘇清歡實情。
可是走到門口,白蘇遠遠看到他便迎上前來行禮,小聲跟他說了一番話。
陸棄沒有時間多想,快步走進去。
蘇清歡正坐在榻上,淚流滿麵,腳下跪著同樣眼眶紅腫的阿嫵。
“先起來說話。”陸棄心疼女兒,伸手要扶起阿嫵。
阿嫵卻哭著搖頭,聲音都哭得有些不穩“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陸棄歎了口氣“就算是真錯了,錯誤已經鑄成,你這般也於事無補了。而且她向來極有主意,既然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撞到南牆怎麼會回頭。”
在與燕雲縉對峙中,第一個侍衛是跑來彙報軍情,告訴他世子被圍屬實;第二個人則是阿嫵派去的,告訴他,蔣嫣然早有算計,要跟著燕雲縉走,即使沒有發生劫持的事情,她也會自己想辦法混到他身邊。
這才是陸棄放棄救她的真正原因。
這個女孩子,比蘇清歡意誌更加堅定,行事劍走偏鋒,一意孤行,彆人勸是勸不動的。
陸棄甚至也知道,她現在這般以身涉險,絕大部分是為了世子。
世子根本不喜歡她,沒有給過她任何回應和承諾,可是她還是這般義無反顧。
心智之堅定,在陸棄所見女子,不,所見之人中,無出其右。
阿嫵道“姐姐跟我說,燕雲縉多半會對府裡的後院下手,告訴我她要想辦法出現在他麵前。她說她要去近身探究清楚,大蒙燕家一脈,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為中原的‘解藥’掣肘;現在是否還被牽製,能不能找到克製他們的辦法……”
阿嫵說了,大滴大滴的淚水就滴下來。
“我知道很危險,但是竟然也很興奮,覺得她的主意極好,便答應幫她瞞著爹娘……”
可是蔣嫣然被擄走,蘇清歡心神俱裂,阿嫵見娘那麼難受,便把事情真相說了,勸她說蔣嫣然隻是假意被擄走,其實是去一探究竟的。
誰知道,這沒有安慰到娘,反而讓她哭得更厲害。
蘇清歡告訴她,蔣嫣然一個女孩落到狼窩,有多麼危險,會遭受到什麼難以想象的傷害,誰也不知道。
心急之間,蘇清歡說話也有些重,阿嫵便跪下請罪,自己心裡也慌亂不已。
陸棄知道女兒現在心裡內疚,強行把她拉起來按到旁邊椅子上坐下,沉聲道“事情已然如此,多說無益,且等她的消息。”
蘇清歡哽咽著道“都是為了錦奴,都是為了錦奴,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為難自己呢?”
這種不計後果的單戀,能有什麼結果?
阿嫵一臉震驚地看向蘇清歡——娘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跟哥哥有什麼關係?
陸棄安撫道“她行事向來有分寸,你不必胡思亂想。臨走之前,她也擔心你會為她憂心,特意囑咐我回來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