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菡繼續道“想想當年,我是教坊司的罪臣之女,他卻是閣老府他那一輩裡最有希望的人。憑誰也覺得這樁婚事不能成。他對我當時還是真心的,所以我早就放下了。”
“我這把年紀,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她看著謝行,“隻要能對你有好處,我不介意去找他幫忙。”
“姐姐,我介意。”謝行一字一頓地道,“或許姐姐沒有把我當成可以依靠的男人,我不配;但是在我心裡,哪怕此生窮困潦倒,鬱鬱不得誌,也不會欠下那人的人情。”
“你這是故意哄我的吧。”柳輕菡拍著他的胳膊笑道,“但是我愛聽。算了,不提他了,掃興。我雖不認識幾個人,但是我不是還有個好女婿嗎?等我找秦放去。”
“讓姐姐操心了,我定不會辜負姐姐。”謝行鄭重道。
“是不辜負我為你籌謀的用心良苦,還是不辜負我對你的心呢?”柳輕菡似笑非笑地問。
謝行長久沉默。
正當柳輕菡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道“姐姐日後便知道了。”
“好。”柳輕菡摟住他的脖子,“先陪我躺躺,有點冷。”
兩人倒在馬車厚厚的毛毯中。
晚上在驛館停下休息,世子敲了敲阿嫵房間的門。
裡麵似乎響起了一陣紙張折疊的聲音,隨即傳來阿嫵爽朗的聲音“哥哥快進來。”
世子推門進來,便看到阿嫵站在書桌前,手上還有些墨痕。
“在寫什麼?”世子含笑走近問道。
“今日忽然想起了鬼手張,不知道他和孟夫人現在怎麼樣了,就給他寫了封信。”
阿嫵輕描淡寫地道,拿起手邊已經封好的信晃了下“哥哥幫我找人送回去吧。他現在應該在邊城。”
世子答應,接過信來放到袖中。
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世子道“你早些休息,明日恐怕還會像今日這般。實在辛苦你了!”
阿嫵歎了口氣“我有什麼好辛苦的?那些排隊跪著等候的百姓才是真的辛苦。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們才好。”
世子安慰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阿嫵臉上的笑容頓時垮掉,默默地道“拜托您老人家收到信,趕緊給我回信,免得讓我惴惴不安。”
世子回屋便看見銀光守在門口,麵色焦急。
“跟我進來。”世子推開門。
等他落座後,銀光關上門,行禮道“世子,屬下慚愧,並沒有找到那老頭。”
世子其實撒謊了,那老頭不是非要離開,銀光沒有攔住;事實上,那老頭是像人間蒸發一般突然沒了,怎麼都找不到,誰也沒見到他的行蹤。
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透露著詭異,所以世子才會格外放在心上,下了嚴令要銀光去調查。
世子冷聲道“還查到了什麼!”
銀光麵色變得為難起來。
世子目光灼灼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