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俠的方法似乎已經開始奏效了。
母親為我擦了眼淚,拉著我的手繼續前行,步伐不快,但堅毅。
我抬頭望著,母親淚如泉湧。
眼眶中的淚水“爭先恐後”從母親眼角處順著臉頰的淚痕緩緩落下,偶爾會有一滴“頑皮”的淚花婆娑而下,滴落在我的嘴角,鹹鹹的,極致的鹹味夾雜著些許苦澀。
可能是母親的舉動讓父親心中有了懼意,當母親帶著我即將到達法院門口的時候,父親騎著自行車追了過來,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肆無忌憚的對著我的母親——他的妻子大吼道“你是想讓我把工作丟了是不是?想讓我失業了是不是?你要是去法院起訴離婚,我肯定會被五金機械廠開除,以後還有臉再生活在這個地方嗎?”
“你好好想想,離婚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情!丟人的不隻是你一個,而且還有你們家!老子就更不用說!你不怕以後抬不起頭來嗎?讓外人以後怎麼看你?怎麼看我?離了婚等死了以後連祖墳都‘入’不了!”
此時此刻,母親的惻隱之心再一次占據了大腦的主動權,劣根性又一次徹底的體現出來,憐憫之心大增,立即開始“站在”對方角度考慮“要是因為我丟了人家的工作,那可就麻煩了!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一旦離了婚,他沒有收入來源,該怎麼生活?法院肯定會判決父母各帶一個孩子,不管是誰跟了他,都活不下去呀!”
“離婚以後怎麼麵對家人?怎麼麵對父母?孩子?外人會怎麼看我?”
……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善良的本質終究戰勝了一切的外在因素,母親“果斷”的把父親對她的一切不好,通通拋在腦後,最終還是“乖乖的”拉著我回了家。
如此一來,循環往複。
父親在一次次“得寸進尺”和“剛柔並濟”中摸清了母親的性格脈絡,母親同樣在父親“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統治”下,被欺負了半輩子,被套路了半輩子。
父親和母親有愛情嗎?有親情嗎?
我知道母親,當然不僅僅是母親,對他充滿了無儘的恨意。
父親呢?我不了解,我終究不是他,當然更無法以他的思維來思考整個世界。
曾努力嘗試過無數次“和平外交對話”無果後,迫於無奈,我也暫時放棄了扭轉家庭局麵的想法。不是不願,時機未到而已。
正如電視劇《士兵突擊》的主人公許三多遭遇了父親非法保存炸藥不當,炸毀公共財物被拘禁,家裡的房屋也被炸藥炸毀,大哥去連隊報信,二哥一人扛起家裡一切,麵對村裡所有債主追討債務的時候,許三多從連隊裡借錢20萬保釋父親,需要他用208個月,也就是17年零4個月的工資和津貼來償還。隨後,還沒等到父親被保釋出獄他就歸隊了。
歸隊後,隊長袁朗問他
“錢的問題解決了,你的問題解決了嗎?”
許三多回答“每個家都有自己的問題,我根本不可能解決家庭裡所有的問題。就像我不可能解決自己遇到的所有問題一樣,爸爸病著,哥哥們恨著,家像是剛被炮擊過,生活過日子就是問題疊著問題……但,問題會解決的。”
對,我始終相信,問題終究會解決的。
類似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壓迫、詆毀、辱罵、汙蔑的事實告訴我,姐姐和母親一樣,對父親隻有恨,純粹的很。
最終母親的“起義”又一次以失敗告終,去照相館上了班。
身體當然沒有完全康複,隻是在頑強的毅力和堅韌的耐力支持下,支撐著,強弩著,堅持著……從未放棄。
而這樣的行為也給母親的腿上徹底留下了無法治愈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