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世界優雅老去!
卻說那鐵掌幫的少幫主裘千仞匆匆離開,轉到街角無人處,一個縱躍便飛上牆頭,隨即氣提丹田,腳尖輕點,整個人便猶如風箏一般飄蕩而去。
裘千仞輕功絕妙,素有“水上飄”的江湖雅號,又尤其擅長隱匿追蹤之法。因此,縱然他是在人來人往的蘇州城內施展騰挪跳躍之術,偶有衣角發梢一閃而逝,卻也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不一會兒的功夫,裘千仞便落在了一株枝葉茂盛的老樹上。他無聲無息地蹲坐在樹冠當中,耐心地觀察著不遠處的院落人家。
這裡是一家醫館的後院,有四五間屋舍,裡麵住著醫館的學徒和病人。之前被公孫昊追殺的一男一女就住在此處。
院中靜悄悄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尋常。
裘千仞並不急著下去審問那對男女,他紋絲不動地蹲坐在樹上,一邊調息內力養精蓄銳,一邊默默等待。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幾間屋舍內的燭光亮了又滅,晚風漸起,吹動枝葉,一直在樹上閉目養神的裘千仞倏地一下睜開了雙眼,透過濃重的夜色緊緊盯著牆角的一道黑影。
那黑影的行動也十分謹慎,幾次停下來查探自己是否被人跟蹤。待黑影覺得四周的環境非常安全後,才施展了絕情穀的輕功招式“扶風弱柳”,輕輕巧巧地翻進了醫館的後牆。
裘千仞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不會打草驚蛇後,他才從樹冠中平平飛出。他直接飄過不遠處的院牆,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綴在了黑影的身後,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黑影順利摸到那名女子養傷的房間,撬開房門,一閃而入。
裘千仞靜立在窗外,側耳細聽。
屋內先是傳來一陣壓抑的打鬥爭吵聲,而後有女子的低低哀泣並軟語相求的聲音,再之後,就是一陣曖昧的摩擦聲和喘息聲。
半晌,隨著一聲長長的抽氣和男子的悶哼聲落下,那女子下了床鋪。她朝著窗戶的方向走了幾步,似乎取了什麼東西,而後又返回床邊的位置。
“這是醫館臨時騰出的病房,滿屋子都是彆人家的器具擺設。冤家,我的東西隻有這麼多,喏,全都在這裡了,你看看吧,哪裡有什麼勞什子的藏寶地形圖。”
“藏寶”二字讓裘千仞的耳朵動了動,他聽得更加聚精會神起來。
“玉嬌,咱們好了這一場,我也不為難你,”男人低沉的聲音自房間內傳來,“你把《九陰真經》的埋藏地點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和那個姓曾的小白臉,讓你們雙宿雙飛,還不讓絕情穀的人追殺你們……白日的事你也看清楚了,穀主暫時動彈不得,夫人又是個好糊弄的。以後……絕情穀中誰說了算,你該心中有數的。”
“趙大哥,是我對不起你,你待我的好,我一直記得,萬萬不敢忘記。”
“哈,你還記得我對你的好?我以為你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姓曾的窮書生呢。”
“我怎麼會忘了趙大哥的情誼?從湘西到蘇州,我有好幾次險些死在穀主的手中,都是趙大哥在暗中施以援手,我才撿回一條命的。”
“既然念著我的好,玉嬌,你就把那張藏寶地形圖給我吧,等我找到了武功秘籍,自然要答謝你的。玉嬌,乖,咱們好聚好散,我不想把那些審問叛徒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趙大哥,嗚嗚……你莫要逼迫我了,我真沒有偷穀主的東西,不信你搜搜我的衣衫,這裡,還有這裡,你摸摸。”
屋內又響起一陣嘁嘁嚓嚓的動靜,很明顯,那名男子正在翻檢舊情人的隨身物品。
屋外的裘千仞此時雙目錚亮,宛若被點燃了兩團烈火,眼角眉梢間全是興奮激動和勃勃野心。
他萬萬沒有預料到,公孫昊此人極力隱藏的秘密竟然和《九陰真經》有關!
作為鐵掌幫的少幫主,裘千仞自然聽說過《九陰真經》這部至高武學秘籍的名聲。
自從那位擊敗了天下眾多高手的黃裳失蹤之後,尋找他的武功傳承的武林中人一向不少。大家都隱約聽說過《九陰真經》的存在,但卻始終沒有什麼重要的發現。
最近這幾年,不少有心人都放棄了。他們暗忖,黃裳大概是真的心灰意冷並且不在乎畢生所學是否能夠傳承下去了,以至於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武功秘籍。傳聞中的《九陰真經》大概也是一些人杜撰的,根本不是真實存在的。
這時,屋內的男子搜查完女子的東西,果然一無所獲,那人失望之餘,語氣中就多了三分急躁陰狠。
他又逼問了幾句,那女子始終不肯承認,一直在嬌嬌怯怯地繞彎子。而男子似乎也做不到徹底絕情,雖然放了狠話,卻始終沒有動手逼迫。
這男女二人你來我往地耍花腔,聽得裘千仞十分不耐煩。他可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思,見兩人說著話又要糾纏到一起,頓時冷哼一聲,直接現身。
手辣心狠的裘千仞一出手,便直接震斷了絕情穀趙姓弟子的心脈,震懾之後,他才冷覷那名狡猾異常的女子。
他不顧對方衣衫半解的風情和我見猶憐的淚光,伸手卡住女子的脖子,惡聲道
“痛快交代清楚,你也許還能留下一命。”
“裘、裘少俠……嗚嗚……痛……”
“痛?嗬!”
小半個時辰之後,裘千仞把一身是血的女子甩在冰冷的地麵上,表情森寒莫測。他摩挲著手指上的血痕,似乎在思考還有哪種讓人遭罪的刑訊手段。
委頓在地的女子牙齒打顫。她深刻意識到,這個裘少幫主絕對不是公孫昊之流,任何勾引挑逗博取憐惜的行為在他那裡都沒有什麼作用,他是真正的心性冷酷之人。
眼見著裘千仞還要折磨她,女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中已然產生了幾絲動搖。
裘千仞把對方的反應收入眼底,他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片刻後,他又把那名女子的情郎拎了回來,一腳踹醒,開始了新一輪的審問。
等到月沉星落之際,裘千仞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原來,絕情穀穀主公孫昊無意中得到了一張標注了《九陰真經》隱藏地點的藏寶圖。隻要找到圖中所畫的地方,就能得到一部精妙絕倫的絕頂功法,繼承黃裳的一身武學傳承。
公孫昊喜不自勝,卻也十分清楚,這樣的消息不能告訴任何人,便一直守口如瓶。
可是,大概是太過於自得自滿,也許還有幾分色令智昏的成分在,公孫昊在一次醉酒後,摟著自己的心愛情人玉嬌吐露了這個秘密。
他還恬不知恥地許諾道,隻要他得到了《九陰真經》並練成上麵的精妙上層武學,就再也不必忌憚妻子的娘家了。到時候,他就休了那個隻會哭泣抱怨的病秧子,迎娶鮮活愛笑的玉嬌為妻。
公孫昊許諾這些的時候,說得情真意切,但是玉嬌卻嗤之以鼻。她趁著公孫昊醉醺醺到時候打聽了不少細節,又暗自記下了公孫昊藏東西的地點。
後來,玉嬌對一位姓曾的郎君動了真心,兩人海誓山盟後決定遠離公孫昊,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二人的地方當一對神仙眷侶。
玉嬌準備私奔,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公孫昊寶貝異常的藏寶地圖,一時之間貪心大起。因此,在她離開絕情穀的時候,不僅帶走了許多金銀珠寶,還順走了公孫昊的藏寶圖。
公孫昊自然把玉嬌的行為視為奇恥大辱,他又氣又急地帶著武器親自追殺了過去。
與此同時,公孫昊的大徒弟也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他在玉嬌和情人幾次身陷險境的時候暗中出手相助,博得了玉嬌的少許信任。他順著玉嬌和師父透露出的蛛絲馬跡追查下去,漸漸發現了《九陰真經》的秘密。
“既然有了隱藏經書地點的線索,公孫穀主為何不去尋找《九陰真經》而是空守著一張藏寶圖?”
玉嬌為了救奄奄一息的情郎,此時有問必答,她忍著痛斷斷續續地交代道
“那份地圖上的文字、那些字、不、不是咱們中原的文字。我聽穀主說、說可能是梵文,也可能是什麼罕見的文字,穀主、穀主一直在自學,他、他不願意請教彆人,就、就一直自己研究翻譯。”
裘千仞麵露恍然,心道這就解釋通了。
“圖呢?被你藏在哪裡了?”
“我、如果、如果我告訴、告訴你,你會放了我和、和曾郎嗎?”
裘千仞哂笑,並不承諾什麼。
他淡聲告知玉嬌,她若不說實話或者有意拖延時間,那麼,她和她的曾郎是肯定活不了的,死前還得遭受一番莫大痛苦。但是,如果她把前因後果事無巨細地交代清楚,讓他心情好了,說不定還能保下性命。
玉嬌無法,她痛苦地看了一眼情人被砍下的手指,聲音微弱地坦白道
“我、我把那張藏寶圖放在、放在緣塵大師的行囊裡了。之前、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弄成一封書信的樣子。若是緣塵大師看見了,他、他老人家慈悲為懷,肯定會幫我把信寄出去的……”
裘千仞頓時眼睛一亮,心道好個奸詐女子。
“你何時把信放進去的,有沒有其他人注意?”
“在你和緣塵大師比試的時候,”玉嬌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眼含希冀地望著裘千仞,“我、我想應該沒有人注意到。裘少俠,我能幫你的,真的。穀主他學習梵文的時候,我也跟著偷偷學了,你、你留我和曾郎一命,我們幫你尋找地圖上的藏書之處。”
裘千仞眉目一動,略微沉吟,似乎在考慮玉嬌的提議。
見狀,玉嬌忍著渾身疼痛,開會賣力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又說了不少她打聽來的消息。
等她說得口乾舌燥了,裘千仞才長長歎息一聲
“你果然是個聰明女人,怪不得能把昊兄和他的大徒弟耍得團團轉的。”
說到這裡,裘千仞心中殺意大起,但又被他強行按了下去。他心道,在找到地圖之前,還得留這玉嬌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