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世界優雅老去!
“湘湘?”麵對裴湘的同情眼神,王憐花不解地歪了歪頭,又俏皮地眨了眨眼。
“如花姐姐,你到我身邊來。”
裴湘始終靜立不動,語氣卻異常地和悅親昵,似乎真把王憐花當成了平日裡往來密切的好姐妹。
王憐花輕笑著應了一聲,瞳孔卻微微一縮。
他已經意識到狀況不對了。
同時,王憐花的動作依舊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自然流暢,他蓮步輕移,嫋嫋婷婷地朝著裴湘走去,還在夜風中攏了攏身上的孔雀裘,仿若尋常閨閣女兒般嬌弱不勝寒。
“湘湘,我——”
如黃鶯般的清甜女聲戛然而止。
剛剛還站在王憐花對麵不遠處的裴湘忽然就原地消失了,這樣不可思議的一幕讓“如花姐姐”驚怔無言。
與此同時,背後傳來一連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王憐花霍然轉身,發現原地消失了的裴湘已然出現在他的後方,此時正持劍禦敵,替兩人擋下了一枚又一枚陰毒的暗器。
瞧見暗器之後,王憐花也看清楚了發射暗器之人。
那是一位蒙著麵紗的神秘女人,隻看身姿便知曉她是極美的,而她的武功並不遜色於她的美貌,幾息之間,這人便連續使用了十幾種投擲暗器的詭異手法。
更讓人忌憚的是,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優美而充滿魅惑的,仿佛這不是殺人的功夫,而是迷惑人心的撩人舞姿。
若她的對手是男人,此刻哪裡還有反抗的意誌?
王憐花輕輕咬了一下舌尖,刺痛讓他瞬間恢複了理智。但頭腦清明的同時,他依舊佯做迷茫出神,有些呆呆地望著裴湘和石觀音。
半晌,這位不諳武藝的絕色女子忽然驚呼一聲,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如今的危險狀況。
裴湘飛速急退,把身嬌體柔的“如花姐姐”拽到身後,再次和石觀音對峙起來。
剛剛的交手,算是雙方的一次試探,此時,兩人都在心裡默默評估對手此時的實力。
“你……你是誰?”王憐花躲在裴湘身後嬌喝一聲。
石觀音並不想搭理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但是,她實在無法忽略那樣一張毫無瑕疵的絕色麵孔。
“你既然是這位裴姑娘的好姐妹,那便應該聽說過我,我是石觀音,你叫如花嗎?”
王憐花麵色劇變。
他聽到石觀音自報家門後,第一反應就是逃,並且要逃得遠遠的。因為他深知,自己絕對不是這個變態女人的對手,若是落入對方手中,無論是易容後的美豔扮相還是他本人的樣貌,都逃不過石觀音的魔爪。
可是……
王憐花望著把他護在身後的裴湘,微微抿了抿唇。
裴湘一直沒有回頭,但她卻能將王憐花的心理反應猜出個七七八八的。這位王公子可不是講義氣講擔當的君子,又一向惜命得厲害,此時遇到石觀音,大底上應該在心裡計劃著如何順利逃跑了。
對此,裴湘倒是沒有多少失望,或者說,她一直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也從來沒有寄希望於他人的幫助。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是自己一個人的戰鬥。
“我、我是如花,”王憐花遲疑嬌怯的聲音自裴湘身後響起,“我聽說過你。石觀音,你今晚來找我們姐妹二人,所為何事?”
石觀音有些癡迷地看了一眼王憐花的臉,目光一轉,又落到了裴湘身上,心裡忽而生出一股莫大的遺憾之情。
在石觀音的眼中,那個如花美則美矣,可那份美卻有些淺薄脆弱,胭脂味兒蓋過了女兒家與生俱來的靈動天然。而裴湘的外貌雖然稍遜一籌,可隻要注意到她的那雙眼睛,誰都要心生讚歎的。
——若是這兩人的皮囊能互換一下,將會出現何等動人心魄的美人,可如今……委實可惜可歎……
“如花姑娘,你既然聽說過我的名聲,就該知道,隻要我來了,你就該立刻做出選擇。”
“什麼選擇?”
“今晚,你的命和你的臉,你隻能保留一個。”
“你簡直、簡直欺人太甚!”美人兒又氣又怕,眼眶含淚,瞬間慘白了一張俏臉。
石觀音微微一笑,並不在乎這種無能而憤恨的目光,她妙目一轉,盈盈望向劍意凜然的裴湘,溫和而鄭重說道
“裴湘,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著實令人稱讚,我這人一向愛惜人才,最喜歡冰雪聰明又有資質的年輕女孩兒,若是今日真的毀了你,我心裡也不好受。”
裴湘挑眉。
石觀音悠然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
“可我也不能白白奔波這一趟,不如這樣吧,你把如花姑娘交給我處置,我便和你化乾戈為玉帛如何?”
裴湘張口欲答,石觀音又道
“裴姑娘,不要意氣用事,你當真要為了一個比你漂亮的女人冒生命危險嗎?想想你的未來,想想你的劍術,想想以往的日子中,有多少人因為如花姑娘而忽視了你?
“你是獨立而堅強的姑娘,可你也是一個需要嗬護珍惜的小姑娘。是不是很多人都對你說,如花柔弱,如花心軟善良,如花一片好心,他們勸你讓著她、哄著她,卻忘了你比她還小,也需要關懷?”
這番話讓裴湘閉緊了雙唇,眉頭也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
石觀音見此,竟然沒有繼續挑撥下去,反而意味深長地說道
“其實,我今晚出現在這裡,本就是為了一人而來,可這裡卻出現了兩個絕色女郎,實在是超出了我的預期。所以,不管是哪一個,隻要滿足我的兩個要求之一,我就立刻離開,並保證不會再傷害那個沒有受傷的姑娘。”
裴湘感到身後的王憐花呼吸一頓。
隨即,溫熱的身體靠近她的背部,王憐花一邊在裴湘的背部偷偷寫字,一邊冷斥石觀音的挑撥離間之計。
“你休想破壞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你這樣惡毒狹隘,誰會相信你的保證?還有,明明是你實力不濟,打不過湘湘,卻在這裡大放厥詞,說什麼愛惜人才,嗬,我呸!”
裴湘慢慢垂下眼簾,思考著王憐花寫給她的計劃,想著該給此人幾分信任。
石觀音輕慢地瞥了一眼目光閃爍、表情掙紮的王憐花,心中哂笑,麵上卻依舊溫柔和煦。她的聲音仿佛能撥動每個人心底的琴弦,奏出迷魂的樂章,讓人不自覺地就願意遵照她的指示行事。
“如花姑娘,我很抱歉,今晚之事本來和你沒有關係的。在此之前,我都不知你是誰,你……原本可以平安幸福一生的。可如今……卻是可惜了……”
說著話,石觀音的目光掃過裴湘手中的長劍,又惋惜地看了兩眼如花,其含義不言自明。
如花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她輕輕推了推裴湘,遲疑地求證道
“湘湘,湘湘,你能打敗這個女人,是嗎?”
裴湘沉默了一下,方才回答道
“隻有五分把握,否則我們就不會站在這裡廢話了。”
這是個稍稍轉動腦筋就能想明白的問題,所以裴湘沒必要撒謊。而王憐花詢問完之後,也不再出聲了。
裴湘和王憐花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對麵的石觀音卻把這兩人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儘收眼底。她自然發現了裴湘的動搖和隨後的堅定,也發現了王憐花的猶豫和掙紮。
石觀音想,今晚也許即將上演一出好戲呢。
與此同時,之前一直謹慎防守的裴湘忽然動了。她高高躍起,仿若一隻即將衝上九重雲霄的飛鶴,轉而又俯衝而下,同時手中長劍出鞘,劃出匹練般的驚虹劍光,朝著石觀音的要害之處直直刺出。
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隻是基本招式,但是在石觀音的眼中,這哪裡是單單的一劍。從出劍到劍氣凝聚,握劍的人已經使出了七八種刺出的劍法,每一次調整劍招,這柄長劍的氣勢就越烈,劍意也越純粹,簡直就像是融進風中一樣,於有形和無形間來回變換。
石觀音瞳孔緊縮,飛速向後退避,同時雙手微揚,袖中劃出一條白色綢帶,朝著裴湘的長劍纏繞過去。
這一次,兩人的過招不再是點到為止,雙方都使出了真本事,盞茶的功夫,攻守之勢就對調了三個來回。
一次轉身之後,裴湘收劍回護周身要害,而石觀音則再次朝著裴湘接連拍出層層疊疊的碧影掌法。
掌風烈烈,裹挾著鋪天蓋地的凶猛殺意,招招不離對手的周身大穴和脆弱之處。
裴湘腳尖一點,向斜後方輕盈滑動,她縱氣斜飛,如同在風中搖曳飛旋的落葉,借力使力,循著石觀音的掌風軌跡左閃右避。
石觀音見裴湘不再繼續出劍,隻是一味借力閃躲,眼中精光一閃。她心道,這姑娘到底年輕,和自己硬碰硬地激戰了這麼多招,準是有些後繼無力了,這倒是一個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