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知道的。”
“不要……”
“為什麼你會這麼努力?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找關係的人?”
“不要說……”她的聲音在顫抖。
“給你點提示吧。”
“不要……”
“和你的父母有關。”伊斯靠近她的耳邊,輕柔地說道。
良久的沉默。
芙蕾低下了頭。
“為什麼關係不好?”
芙蕾沒有回答。
“為什麼關係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蜷縮起身體想讓自己能更靠近那片光明,但本能的厭惡卻讓她不由自主的遠離。不經意間,她的視線再次被火焰捕捉。
伊斯沒有繼續追問,列車再次明亮起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拿著風箏呆呆地站在原地,父親、母親和哥哥在空地上嬉戲歡笑。
小女孩呆呆地站著,呆呆地站著。
微風吹起,地上的黃葉落在了她的腳上。
芙蕾沒有抬頭,她的瞳孔中倒映著火焰的形狀。
伊斯的聲音傳來“你跟父母的關係不好?”
芙蕾沒有回答。
“你跟父母的關係不好?”
然後是漫長的重複。
地鐵再次啟動,輕微的推背感讓芙蕾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然而在下一瞬間光明回歸。
這一次小女孩長到了十五、六歲。
芙蕾的目光不經意間被女孩吸引。
女孩拿著一章滿分的試卷跑回了家,她的父親正在看電視。
女孩高興地跑到父親身邊,遞過那張試卷。父親輕輕地推開,然後轉過了頭。
沒有喜悅,沒有憤怒,隻有不在意。
隻有不在意。
伊斯沉默了。
地鐵繼續前進,車廂重歸黑暗。
芙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後退到光明與黑暗的邊界,瑟縮成了一團。
伊斯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他還是將那句“對不起”給咽下。
什麼時候我竟然變得這麼脆弱?伊斯自嘲,他曾經是個鋼鐵一般冷酷的男人。
不過已經夠了,她的心靈已經被擊潰,不需要再繼續了。伊斯告訴自己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儘管他的理性告訴自己應該繼續。
不要憐憫,不要憐憫。他告誡自己。
然後他拍拍手,世界分崩離析,然後又重組成一個大型圖書館。
一個昏暗而空曠的圖書館。
伊斯看了看仍然盯著火焰的芙蕾,閃爍著焰光讓光影在她臉上交織。她還是那樣美,卻臉色蒼白,透露著憔悴的氣質。
那是倔強與迷茫的混合。
他伸手拍滅了火焰。
噗!
芙蕾身體一顫,她在黑暗中失魂落魄地抬起頭,視野一點點適應黑暗,在茫然中她對上了一雙鋒利得仿佛實質化的雙眼
“你是邪教徒對吧。”
伊斯摘下了深色黑墨鏡,眼睛裡沒有一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