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貞吉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做到了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否則心中為何竟升不起絲毫的波瀾。
“管?為什麼要管?”
趙貞吉低頭吹了吹手上的茶水,茶沫漸漸沉底,茶水色澤清澈,“率先對我們發難的人,不是已經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思路了麼?”
“您是說,把這事推到禮部頭上?”
趙貞吉下首位置,得力乾將韓誠當即會意,眸子一亮。
其他人的反應同樣不慢,把麻煩推給禮部,把戶部從漩渦中摘出去。
這倒不失為一樁妙計。
隻是,這個皮球,禮部會接麼?
徐階攤牌不裝之後,單論強硬,可不輸嚴黨。
這般想著,眾人皆是暗暗打量趙貞吉,心中齊齊歎氣。
趙大人,徐階是尚書,你也是尚書,倒是支棱起來啊,精神點,彆丟份!
天天晚上看星星,難道就看不膩?
不用猜,趙貞吉都知道這些老油條在想什麼,自己一心撲在宇宙上,可不單單是這些瑣事。
當宇宙尚書,可比當戶部尚書有意思多了。
“這個皮球禮部接不接有什麼要緊的,總歸不在咱們手上不就行了。”趙貞吉輕咳了一聲,提醒道。
眾人當即恍然大悟。
難怪人家能當尚書呢,看問題就是透徹。
他們在這著急上火好半天也沒商量出個主意,結果人家直接一記踢皮球,天大的麻煩迎刃而解。
果不其然,在皮球被提到禮部的時候,禮部一眾官員,第一反應就是棘手。
沒辦法,正如嚴世藩所言,禮部是真的不乾淨。
“禮部的確不乾淨,但六部誰又是乾淨的?”
徐階看著京城嚴府的方向,嘴角噙著笑,“對外放出風去,就說,那五萬兩銀子,的確是禮部私自挪用了。”
“隻不過,這筆銀子,沒用在禮部自己人身上,而是用於向吏部行賄,幫助舉子選官的!”
禮部上下,驟聞此事,皆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時間,竟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一筆五萬兩銀子的賬目,同時涉及了戶部、禮部、吏部,大半個朝堂都被卷入其中,更有關於去年科舉公平性的內容。
這下子,誰敢查,誰又能查?
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烏紗帽。
“大人,要不,咱們徹底把水攪渾?把其餘五部都拉進來,捎帶上翰林院與國子監?”有年輕的禮部主事興奮地提議道。
徐階麵色驟變,抬腳把人踹倒,“糊塗!”
“這麼一來,本官豈不是把六部全都得罪透了?”
“你隨意揣測,妄圖篡改本官的命令,就是在畫蛇添足!”
“本官不管流言出了禮部衙門的大門會如何發展,我隻盯著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