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真從前也不敢對鳳熒過於驕縱，因為鳳熒身上那種無形的威壓，讓她在她麵前發自內心的有無形怯懦，但每次隻要她變現得不舒服，鳳熒都會非常寵溺自己。
現在鳳真覺得自己病了，便不自覺露出了一點嬌縱來。
“母親，你若是知道錯了，我也可以原諒您，隻要您日後不要再說讓我傷心的話了。”
鳳真本以為這次鳳熒會一如既往般哄自己，隻是等了半晌，也沒等來鳳熒有一點表示，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抬眸，對上的卻是鳳熒疏離陌生的雙眼。
“母親……”
鳳熒淡淡道：“本帝說了，本帝不是你的母親。”
鳳真心中猛地一顫，突然有種墜入深淵的預感，她猛地推開傀儡，想要像從前一樣拉住鳳熒，卻被傀儡一把扭住，力道之大，讓鳳真痛得渾身顫抖。
“母親……您……您為什麼要這麼騙我啊？是不是真兒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真兒真的錯了……母親……”
鳳熒就這麼居高臨下看著她，麵無表情地將被鳳真打斷的話說完。
“鳳真，你的母親是鳳紫並非本帝，你是鳳紫為了一己私欲，偷偷換過來的冒牌貨。
你取代了本帝的愛女，用著本帝愛女的鳳骨，嗯，還有另一個小家夥的靈根，享受了不屬於你的人生，你雖然不知情，但你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本帝將你的鳳骨和靈根都收回了，此乃撥亂反正。
看在你並非知情人，且本帝也曾真心實意待你的份上，從即日起你就離開神都吧，想留在千雲就留下來，但本帝不建議你留下來，畢竟你太弱了。還有，你的所有靈晶、靈乳、天材地寶等等本帝都會回收。”
鳳真徹底蒙了，喉嚨緊得發疼，難以置信轉眸看向一旁的鳳紫，“您……您說什麼呢？您一定是騙真兒的吧？真兒……真兒……怎麼可能是一個下賤的女官的女兒？”
“下賤”兩個字，狠狠刺痛了鳳紫的心。
在醒來後發現一切都“毀”了的時候，鳳紫是慌亂的，但她內心又有一種隱秘的歡喜。
因為從此以後，自己的女兒就可以名正言順喊自己母親了。
可現在事實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的臉上。
下賤？！
哈哈哈哈哈！
她這個生母在鳳真的心中，竟然支配“下賤”這兩個字嗎？！
鳳熒沉默片刻，淡淡看向鳳紫：“或許，這就是你想要的？”費儘心思將小無雙和鳳真做了掉換，為此犧牲了一切可以犧牲的，最終得到這個結果，算是求仁得仁嗎？”
“你閉嘴！！！”鳳紫突然爆發，睚眥欲裂地看向鳳熒，“你生來就是帝女，你生來就高高在上，你生來就天賦卓越，你又怎麼可能懂得我的痛苦！我替我女兒謀取有錯嗎？我隻是想讓她擁有治好的一切罷了！”
“你所謂的最好的一切，就是而今鳳真這淩駕一切的倨傲？覺得自己生來就是主宰，可以鄙夷眾生？”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自從她知道自己也是帝女之後，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躲在暗中仰慕著鳳熒！
她也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和鳳熒會如同尋常的姐妹般相處。
可是！
可是！
就算她被老帝尊帶回了帝宮，鳳熒依舊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
那種來自靈魂和血脈的自卑，就像是一層一層令人窒息的枷鎖，一點點囚禁她的所有。
她憤怒命運不公！
可偏偏……她無力和鳳熒爭奪什麼，她的天賦在她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那種執拗和瘋狂，早就如同腐骨之毒一樣，一點點浸透了她的靈魂，使得它扭曲、猙獰、惡臭……但那又如何？
她就要記著這一切！
她就要有朝一日將鳳熒踩在腳下！
就算那她做不到，她還有女兒！！！
他人生最痛快的年歲，就是日日夜夜折磨姬無雙的時候，見她被虐打依舊懵懂依賴地看著自己，見她就算受再重的傷還是會甜甜對她笑的時候……
她簡直不要太痛快！
最後她破開她的身軀抽出靈骨前，她甚至大發善心地給了她一顆糖，看她因為這種小恩小惠像小狗崽一樣對她笑，她心中的惡意瘋狂膨脹。
似乎！
此時被當成芻狗一樣虐待的是鳳熒！
可惜啊可惜，早知道姬無雙不會死，早知道她還會一步步爬回這裡，她應該將那些畫麵用陣法記錄下來，一遍遍播放給鳳熒看。
她要看鳳熒破碎、崩潰、愧疚、心痛！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風輕雲淡地欣賞她的女兒罵她“賤人”！
思及此處，鳳紫突然就笑了，她沙啞著聲音道：“不過沒關係的鳳熒……沒關係的，你不懂我的痛苦，我也不懂你的痛苦啊……哈哈哈哈哈……你可知道姬無雙被我調換回來後，呀呀學語喊我娘嗎？”
鳳熒眼底泛起寒霜，整個大殿都因為她的怒氣而鳴動，鳳紫卻一點都不怕，甚至還笑得愈發燦爛了。
“她那個時候還是個小傻子，正因為是個小傻子，所以記吃不記打，無論我如何踹她折磨她辱罵她，她都不懂！哈哈哈哈哈！隻要隔天痊愈了，她就會屁顛屁顛衝上來，喊我娘……唔……”
鳳紫的喉嚨已經被鳳熒一把掐住，她不僅不恐懼，還笑得愈發癲狂。
“那……小小的人兒，軟軟喊我……娘……哈哈哈……”
眼看鳳紫臉頰通紅即將斷氣，最終還是一旁的老帝尊看不下去，出手救下了她。
“你冷靜點，彆忘了你答應夏邑的，放她們離開。”
鳳紫得了自由，軟軟躺在地上喘息，眼神卻挑釁又得以地看向鳳熒。
“你可知道，我剖開她的鳳骨之前，給了她一顆最劣質的飴糖，她含著笑得多開心……哈哈哈哈哈……鳳熒！你痛嗎？疼愛了我的女兒上千年，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管不顧……你痛嗎？
哈哈哈哈哈！
鳳熒，你可知道，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再多麼的努力去賠償姬無雙……這輩子在她心裡，你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的心底不可能不恨你，因為你是她此生悲劇的起源！
鳳熒！我若是你，乾脆就該以死謝罪，哈哈哈哈，因為無論你怎麼否認，你過去對鳳真的愛就是真實的，這是橫踞在你們母女心中的、一輩子的刺！！！
她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她怎麼可能原諒你？！哈哈哈哈……”
且不說鳳熒是什麼反應，鳳真心中最後一點僥幸徹底碎掉了。
母親的親生女兒……是誰都好，是誰都可以，可為什麼偏偏是姬無雙啊！？
為什麼會是她！！！
母親在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就喜愛她，現在得知她是她的女兒，那不是要把姬無雙寵上天了？
難怪母親要趕走自己！
難怪母親要收走自己一切的寶物！
一定是姬無雙！
一定是姬無雙嫉妒自己！
可為什麼啊！
自己當年也是不知情的，自己也是無辜的啊，母親身為人族大帝，多養一個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當年也是受害者啊。
姬無雙這個賤人！
她為什麼當年不死在懸崖之下！
老帝尊看鳳熒臉色煞白，索性出手將鳳真和鳳紫二人都囚困起來，一把丟給自己的暗衛道，“剝奪兩人身上所有的物品，一塊靈晶都不要給她們留，再丟去神界，任由她們自生自滅。”
“是。”
兩道身影出現，撕裂虛空便強製將她們帶去了神界。
二人一走，大殿顯得格外空蕩蕩的，就連地上的血色祭壇也變得煞氣逼人，寒徹透骨。
一旁默默圍觀了一切的森羅帝尊和萬星帝尊恨不得將腦袋垂到地裡去，眼神和神使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好家夥，難怪祖地的老大人會找他們來帶路，感情是這麼一出大戲。
他們不會被大帝滅口吧？
還有……
姬無雙？
這就是大帝之女的名字嗎？
為什麼姓姬啊？這是還沒認祖歸宗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熒終於開口，嗓音之中的輕顫令老帝尊心都疼壞了。
“老頭，你說小無雙會原諒我嗎？鳳紫說得對，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們之間……”
老帝尊一口道：“傻孩子，你擔心什麼呢！小無雙肯定會喜歡你的，你可是她的母親啊，而且你們之間……雖然你有疏忽，可歸根結底這也不是你的錯，當年戰亂突起，你總不能棄蒼生於不顧吧？你放心，有老頭我在呢，一定會讓你們重歸於好。”
“真的？”
“真的。”老帝尊拍著胸口道，“這個我最懂了，投其所好，她喜歡什麼我們就送什麼，往死裡砸天材地寶，就不怕她不心動！”
不是老帝尊看不起自家孫女，而是她可憐巴巴在下三千界長大，想必很“窮”吧？
砸錢一定沒錯！
鳳熒沉默片刻，輕聲道：“這怕是不好使……”
“為什麼不好使？”
“小無雙雖然是從下三千界上來的，但是她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
“哎呀，那還不是個孩子，放心吧！包搞定的！”
兩人正說著，鳳熒的道文突然亮了，是冥紫和明珞傳來的消息。
“大帝，百裡大人帶著小殿下來了！”
“已經到神都外了！”
“大帝，您快點把東西收好啊，彆嚇到了小殿下！”
得知明珞要留在姬無雙身邊陪伴她修行後，鳳熒就給了他一個任務，那就是保護姬無雙，當然偶爾可以的話給自己做做眼線什麼的。
畢竟鳳熒要清掃鳳氏一族和神都各司的蛀蟲，難免會有些血腥，怕嚇到了姬無雙。
這不，滿是鮮血的祭壇還在呢，姬無雙人就到了？
鳳熒立刻也顧不得悲傷了，連忙道：“快快快，快把這裡收拾一下。”
老帝尊、森羅帝尊和萬星帝尊：“？？？”
收拾？
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