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在這奇淵島中乾耗著,你們也沒有任何的對策?”收起思緒,墨居仁再次看向韓立,後者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著不遠處一位老者掃了一眼。
那老者滿頭白發,年歲一看就不小了,渾身上下展露而出的氣勢卻極為驚人,身著一件寬大灰袍,修為更是達到了元嬰中期巔峰。
此人墨居仁並沒有見過,卻聽說過對方的名號,方才與眾人寒暄時,對方是為數不多沒有主動湊上前來的幾人之一。
其本名齊重陽,外號七煞老人,乃是碧雲門上一代的大長老,更是奇淵島海域諸多門派中的第一強者。
曾經因為跟蹤墨居仁,而被他直接滅殺掉的妙鶴老道便是其嫡係的後輩。
當然妙鶴老道死的太快,任憑碧雲門調查了多年也沒有任何收獲,最終也隻能不了了之。
韓立的意思墨居仁幾乎瞬間便有所明悟,這老家夥不簡單,尤其在奇淵島一脈的各方勢力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如今采用的對耗戰術極有可能不是內海修士的本意,而是與此人有關係,畢竟作為奇淵島的‘本土派係’,他們受到的損失最大,也自然更有發言權。
而此時,齊重陽也主動接過了話茬
“墨道友有所不知,這幾年中,我們也不止一次做過嘗試,派出多名元嬰期強者外出調查,結果卻始終一無所獲。
那未知的存在完全是神出鬼沒,似乎總能夠極其精準的知曉我們的一舉一動。
若外出探察的隊伍實力強,他便遠遠避開,直接對附近海域的各處勢力發動偷襲,而若是外出探查的隊伍勢力稍弱,便會直接出手。
幾年中隕落的元嬰期修士加起來已經接近十人了,結丹,築基等等低階修士不計其數,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將所有人收攏至此,與之對耗。此法倒也效果不錯,至少沒有繼續損失人手,不過周圍各派的基業算是徹底毀於一旦。”
“將所有人都聚集在此?是所有的修士吧?爾等各派紮根在此這麼多年,豢養的凡人不計其數,他們又是怎麼安排的?”墨居仁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然而此話一出,卻瞬間令的齊重陽麵色微變,甚至整個大殿也變得落針可聞。
良久,齊重陽方才回過神來,麵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墨道友所言或許有道理,這麼做確實不合適,但麵對眼下這種情況,我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這麼選擇,否則彆說是凡人了,便是我等各派的修士也同樣保不住。”
“還請墨道友見諒,我們也不想這麼做的,但實在是能力有限,顧及不到所有人了……”
“是啊,若是有辦法,我們又怎會放棄……”
齊重陽話音剛落,其他奇淵島各派的修士也紛紛開始附和,臉上沒有任何的愧疚,反而覺得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
聽著這些人的言語,墨居仁卻始終神色不變,心中更是冷笑,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本質上還是根本沒有將凡人當回事罷了。
黑石城麵積並不小,此刻城中的人數雖然不少,但距離容納的極限還差得遠呢,尤其這裡的建築都是單層的風格,若是全力改造一番,完全可以保護更多的人。
何況不隻是黑石城,整座奇淵島都可以利用起來,隻要在島嶼外圍重新布下一座護島大陣即可。
結果呢,各派隻是將所有的修士,以及一部分的凡人帶了過來,其餘者全部拋棄了。
說到底還是不想管,畢竟那些凡人實在沒什麼價值,反而是累贅。
而且雖然拋棄了,但名義上這些凡人依舊是各派所屬,韓立等從內海過來的修士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最終同樣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怎麼對付敵人先往後放一放,接下來先處理幾件事。”墨居仁也懶得和這些人廢話,當即開始布置起了任務。
“第一派出陣法師,在黑石城護城大陣外圍再次布下一道陣法,將整座島嶼保護起來……”
“第二則是修建房屋,將整座奇淵島,包括黑石城在內進行大力改造,儘可能的建造更多的臨時住所……”
“第三便是在場的諸位分作十人一隊,共同去往不同的門派,將那些滯留的凡人全部帶回來安置……”
“……”
隨著一條條命令發出,在場眾人儘都麵色微變,不隻是這裡的‘本土一脈’,也包括內海過來的修士。
當下這種情況,外出實在太危險了,光是自身還好,結伴出發基本上不會有問題,何況還是十人一隊,但若是帶著大批的凡人,途中還要時刻保護,困難程度將大幅度提升。
當初奇淵島各派提出放棄各自麾下的凡人時,大家固然考慮到不能越俎代庖,但同樣也是擔心自身的安危。
要知道內海雖然來了不少元嬰期修士,但大部分都是從正魔兩道征召而來的,星宮的長老並沒有幾個,大家自然也都有著各自的私心。
為了這些凡人而使得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實在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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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奇淵島各派的修士們,自然更加不願意了,那些被拋棄的凡人不過都是些累贅罷了,還找回來做什麼?
如今奇淵島海域已經無法再生存了,日後極有可能要返回內海定居,然而內海的資源本就有限,好的地方早就被各派瓜分殆儘,他們這些‘外來者’想要找到合適的立足之地,難度可想而知,還哪裡顧得上凡人?
要知道那些凡人本就是被他們當成貨物圈養的,數量可是不少,比之修士多了何止十倍,百倍?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是問題,他們可顧不過來,也不想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怎麼,諸位對墨某的話有意見?”見得眾人無不麵色變幻,墨居仁頓時眯起了雙目,聲音更是冷如寒冰。
見此一幕,左右兩側的韓立,雲嵐和許傾城儘都目光閃爍,心中生起同樣的念頭,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並非我等不願意,而是如今的局勢太過特殊,若是冒然外出,即便是十人一隊,也依舊有極大的可能會出問題。”齊重陽眉頭緊皺,再次開口道。
“十人一隊都會出問題,爾等這元嬰期的修為都是紙糊的嗎?尤其是閣下,身為奇淵島附近諸多勢力最強者,想來大家也都是以你為首,卻做出此等冷血之事,可曾有半點愧疚之心?
他們都是凡人不假,卻同樣是人族同胞,卻被你無情拋棄,如此做法豈非連豬狗都不如?
還說什麼危險,分明就是推脫,你可是元嬰中期巔峰的境界,距離後期也隻一步之遙,莫非這數百年的修煉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墨居仁臉色冰冷,說出的話更是鋒利如刀,頓時令的齊重陽麵色狂變,青一陣紅一陣。
什麼叫做被自己無情拋棄?分明是眾人的決定好吧?憑什麼將所有的‘罪責’都歸咎到自己一個人身上?
況且對方也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為了那些沒有任何用處的累贅去冒險,誰心裡願意?
偏偏此人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還上升到人族大義,讓他想要反駁都開不了口。
自從突破元嬰期之後,便再也沒有誰敢如此辱罵於他,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前,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奮起反擊,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