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神者!
四個特警依然在無聲無息中倒下,他們隻知道的眼前出現一道紫光,然後就再無知覺,甚至求援的聲音都來不及離開喉嚨。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鬥,雙方的差距過於懸殊,以至於一方來不及反抗就已經倒下了。
餘生仿佛看到一個調皮的小孩子,正拿著木棍,蹲在樹下,撥弄蟻坑邊的螞蟻。小孩子心情好的時候,他會任憑螞蟻跑來跑去,心情不好時,卻隨時可以將螞蟻輕輕碾死。
此時此刻,全副武裝的第六區特殊警務隊,就是翁小未棍下的螞蟻。
翁小未站起身,麵無表情的邁過地上的屍體,走到離他最近的特警身邊,附身撿起特警手裡的槍。
槍很沉,翁小未第一次差點沒拿捏住,他也許是第一次看見真槍,男孩的性情再怎麼變化,對這些冰冷機械的興趣卻依然保留著。
就在翁小未仔細打量手裡的槍時,第四輛車在院門外停下了。
這個時間,正午剛過,來回路人車輛遠遠看到這裡的情況,唯恐避之不及,隻有這輛車孤零零的行駛在路上,所以顯得格外醒目。
跟前麵三輛防爆車不同,這是一輛黑色轎車,低調內斂,毫不起眼。
車的主人從車裡出來,先是一雙亮的反射著耀眼陽光的黑色皮鞋,然後是黑色西褲,黑西服,黑領帶,黑墨鏡,平頭,隻有襯衫的衣領露出一點白色。
餘生隱約看到對方一身黑的裝扮,忍不住在心裡一頓腹誹:這家夥就不嫌熱麼。
對方確實一點感覺到熱的意思都沒有,雖然頭頂著炎炎夏日,額頭卻一滴汗都沒有。有風從他腳邊打著旋吹過,竟然平添幾分蕭瑟落寞的秋意。
“我似乎在電話裡跟你說過,圍起來,不要動。”黑衣人的聲調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起伏,就像電子聲,開口說話的內容即使是質問,也聽不出半分不滿。
“一個孩子,就算殺了人,可這麼興師動眾已經夠過分了……”帶頭特警的臉被墨鏡擋住,看不出神情變化,可是嘴角的抽動卻暴露了他的想法。
西裝男不置可否,隻是車頭豎起一隻耳朵仔細聽小院裡的聲響,過了片刻才說:“十七個特警,失聯了六個,連裡麵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這才叫過分吧?”
帶頭特警臉色鐵青,被嗆的半天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但是麵前的人身份特殊,並且對方的確提醒過自己。
他過了好一會才壓著性子問:“你們的人呢?”
與此同時,餘生的耳邊響起店長的話:“所有人注意,無儘已經到了。”
餘生等了半天,發現沒有人再接話,似乎沒人想到這裡還有一位什麼都不懂的實習生,需要人解釋。
“無儘是誰?”餘生壓低聲音問。
“近神軍。”鐵匠說。
“近神軍?就來了他一個?”餘生有些驚訝,一個近神軍來有什麼用。
“不,你不明白,無儘是近神軍裡的亦神者,是斥候,也是足跡。既然無儘來了,說明近神軍的亦神者戰士就在附近。”鐵匠解釋。
“就在附近?”餘生大吃一驚,他連忙凝神靜氣,發散自己的能力,洞察之眼的感知像潮水一樣向著四麵八方湧去,籠罩方圓三公裡。
他果然看到兩個與眾不同的人。
一公裡外,一個裹著厚厚軍大衣的人正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
他的軍大衣是那種十五斤重的棉服,餘生的老爸曾經有一件,餘生小時候還穿過。
可惜那衣服太沉,裹在身上就像堆了半層土,年齡還小的餘生當時幾乎邁不動腿,那衣服又壓風又防寒,但是在這七八月份的時候穿上這個,先不說穿著走路會有多累,在這個溫度下隻是單單穿衣這個動作,恐怕就會讓人熱出一身汗。
但是這個人看起來非但不怕熱,反而還生怕不夠熱一樣,他頭頂帽子,圍著圍脖,腳上一雙長靴。
整個人在這個炎熱的夏日裡裹得嚴嚴實實,一副身處極寒之地的打扮,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
路上偶爾有行人看到他,幾乎人人都會看傻了眼,這是真正的回頭率滿分。
但是餘生擁有穿透一切的洞察之眼,他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清看不到的地方。
餘生看到了冰。
這是超出正常人思維常識的情景。
今天天氣晴朗,太陽肆無忌憚的釋放著熱量,曬了整整一個上午,這時的溫度最少三十度。
但是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餘生看到,幻境裡這個奇怪的人的層層衣服之下,他全身上下的肌膚上,竟然凝著一層薄冰,冰層幾乎覆蓋他的全身,隻露出一張臉。
最奇妙的是,這層冰並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隨著主人的走動不停打散重新凝結,像花紋形態不斷變化的貼身銀甲,在生命之火的金光照耀中更顯得變幻莫測。
跟冰人正對著的方向,第二個人正用一種更加奇怪的方式向這邊趕來。
那人是剛剛走進餘生感知範圍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散漫的讓人想送後麵踹一腳,看起來速度不快,卻幾乎兩步一個路口,比冰甲人快了幾倍。
他走路的方式極是特彆,他的一隻腳一邁,身前就如同出現一個巨大的無形的黑洞漩渦。麵前所有場景,無論行人還是汽車,樹木還是建築,甚至包括天空和馬路,都好似失真一般向他的方向扭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