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金手不會受到方枕戈能力的影響?這是餘生心中立刻冒出的疑問。如果方枕戈還殘留一點人類的心智,大概也會在心裡產生同樣的想法。
方枕戈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餘生不知道,不過他已經可以看到那個怪物發現情況不對。
雖然方枕戈已經徹底陷入瘋狂,但是十幾個靈魂的共存使他擁有比野獸還要敏銳的直覺,金手的變化立刻引起他的驚覺。
方枕戈扼住金手喉嚨的左手一鬆,金手落地,卻依然握住他的左腕。
方枕戈用力一拉,金手紋絲不動,好像拔河一般向自己拉扯,反而將身體巨大的怪物向前帶了個踉蹌。
方枕戈的身體立刻後退出一步,伸手壓住金手的動作,想要撤回左手,但是無論他怎麼嘶吼著用力,金手依然牢牢控住方枕戈的手腕。
兩個人的形勢立時互換。
方枕戈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卻阻擋不住金手手中的金屬針管堅定的一點一點向他逼近,即使他清醒的時候也不知道這針管裡麵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現在的他自然更不明白,但是身體裡禁錮著的十幾個靈魂已經在瘋狂發出警告。
“方枕戈馬上要被製服了。”即使是餘生,也看得出方枕戈的掙紮隻是徒勞,按照雙方剛才對抗的表現,方枕戈最多隻能堅持一分鐘。
“製服?”丁晴有些意外,“就憑金手怎麼會這麼快製服那個怪物?”
“不知道,方枕戈用了他的能力,好像對那個金手沒有任何效果,現在金手手裡拿著天鎖,很快就要注射到方枕戈身體裡了。”
“我們要不要出手?”左右從剛才就迫不及待想要入場,一聽到方枕戈和金手的戰鬥即將如此迅速的結束,左右那點可憐的耐心更加消磨殆儘。
“不急。”鐵匠沉聲說,心裡快速考量整個局勢,“我們對上金手勝券在握,但是上次對上方枕戈可是差點全軍覆沒。既然方枕戈的能力對金手無效,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不過我們最好還是等方枕戈被控製住以後再出麵。”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餘生點點頭,這當然是最穩妥的方式,可以把他們的風險降到最低。
餘生和鐵匠按住躍躍欲試的左右,這孩子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焉了下去,沒精打采。
左右的能力不是力量上的直接對抗,左右的戰鬥風格也不是戰士般你來我往的拳腳相加,左右的樣子更不是如尋常武者那樣剛強有力,但是他的血卻像正麵生死相搏的勇士一樣戰意昂然,如地底熔岩一樣翻滾沸騰,隻需要一個宣泄孔,就會衝破禁錮,翻天覆地。
左右有勇氣,但是在絕大多數時候都可以稱之為莽勇。
亦神者的戰鬥通常不會出現僵持不下的局麵,大家能力各有千秋,相互牽製,身體卻與普通人相差無幾。在大多數情況下,無論能力強弱,都對肉體凡胎同樣致命,除了寥寥幾個人外,幾乎所有亦神者的對戰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如果左右是一般的亦神者,大概早就死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戰鬥之中了,也許屍體上的草都已經長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偏偏他的能力極為特殊,在幾乎任何對抗中都可以遊刃有餘,進可攻退可守,尤其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左右的能力讓他占儘先機,他的性格使他可以無所畏懼勇往直前,兩者交融配合,使得左右的戰鬥力可以發揮到極致,成為近神軍上下最忌憚的遊蕩者。
但也正是因為左右的力量太強大太全麵,在戰鬥中很容易形成對對手的壓製,加上他的年齡和性格,以至於左右通常會出現判斷不準確的局麵,或者說,在大多數情況下,他根本懶得判斷。
左右就像一輛馬力強大的跑車,整裝待發,隻要鬆開離合就可以呼嘯而出,但是這個掌握離合的人,必須確定在什麼時候鬆腳才最合適,不然輕則損耗車輛,重則車毀人亡。
既然此刻店長不在,鐵匠便是這個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一個鐵匠和店長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麵前表露過的原因。
鐵匠和店長都有一種預感:無論他們再怎麼努力,亦神者的存在將會在不久的未來被所有人知曉。
而這種感覺最近越來越強烈了。
到那時候,亦神者們將無處藏身,普通人必將分為兩派,要麼支持亦神者要麼反對亦神者的存在。
到那個時候,隨便一件涉及亦神者的小事便會在眾人的傳遞討論中放大無數倍,曲解,發酵,變質,最終兩極化,成為落入熱油中的水。
帝國必將會因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對亦神者來說究竟是好是壞,誰也不知道,無人可以預知未來。
鐵匠和店長隻想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儘他們所能保護好越來越少的遊蕩者們。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鐵匠對金手之外第二個人的身份非常關注,在第二個人的身份沒有弄清楚之前,鐵匠無法判斷近神軍們是不是還有足以翻盤的留手。
隻可惜餘生剛剛加入遊蕩者,他的能力還在覺醒中,對近神軍的了解更是幾近為零,即使可以看到那人的長相,也很難準確判斷敵方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