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在不久前還站在窗外那個世界,那裡的記憶還深深刻在餘生腦海裡。
餘生很快便在餘光中察覺到鐵匠的目光,不禁有些莫名,他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怎麼了,我胡子沒刮乾淨?”
“沒有,”鐵匠摸摸自己的胡子,依然又亂又硬,“我是在想,如果我們每天都這麼早開業,那咖啡店也許就用不著左右和阿默的錢了。”
“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鐵匠總結,伸個懶腰,披在身上的衣服差點滑下去,鐵匠縮了縮肩膀,坐在高凳上,像一尊石像。
餘生頓時滿臉通紅,心裡的那點小小心思和秘密被人戳破,慌亂之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
鐵匠眨眨眼睛,沒有調笑。
餘生默默擦拭吧台上的瓷杯擺件,突然問:“我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了?”
“嗯?”鐵匠抬眼。
餘生依然低頭,沒有迎向鐵匠的目光,他的話問向鐵匠,也問向自己。
“丁晴她……漂亮的幾乎不真實,身上背負的能力強大到令近神軍顫抖,而我……”餘生的動作突然停下,欲言又止。
鐵匠擺弄手中的咖啡杯,突然笑了。
“你知道,十幾年以前,我剛剛下定決心追我老婆的時候,我也有這種疑問。”
餘生抬頭,正看到鐵匠盯著手中的瓷杯,輕輕摩挲,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朝陽的原因,浮現一層淡淡金色柔光,餘生第一次注意到,鐵匠濃密的胡須底下,隱藏著大片暗淡的傷疤。從那張粗糙滄桑的臉上,餘生看到甜蜜的追憶。
“那時我剛畢業不久,還是這麼高,卻比現在胖幾圈,而她已經是公司小有名氣的美女設計師,同事佩服,領導器重,客戶稱讚。雖然同歲,我的收入卻隻是她的零頭,你看,身為一個大男人,在各個方麵都不如她,我就算喜歡,卻隻敢把這點小心思壓在那身肥肉的最裡麵。那時候彆說公開追求,就連露出一點點小念頭,都會被周圍的人取笑死。”
聽鐵匠的回憶,餘生想象著,一個靦腆害羞的小胖子,麵對公司公認的女神,一副欲言還休的表情。
餘生忍不住微笑。
鐵匠也笑,“怎麼?”
“沒事,”餘生給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吧台裡,“隻是想起我自己。”
“過去你也很胖?”鐵匠故作驚訝。
“沒有,我從小瘦的很,現在已經是我最胖的時候了,”餘生笑著捏捏肚子,“我是說性格。”
父母離婚以後,對餘生打擊很大,餘生的漸漸自卑真實應照了“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這句兒歌。
“沒錯,我們都是自卑的家夥,我是胖,你是……”鐵匠打量餘生,“你是醜。”
餘生無奈的苦笑一聲,他的確不帥,但是也稱不上醜,更何況對比麵前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
鐵匠絲毫沒有“百步反笑五十步”的自覺,他撓了撓下巴,“但是,感情這東西可不是等式,而且有些時候,我們這種憂鬱帥哥的確會吸引美女的注意。”
餘生眨眨眼睛,鐵匠一臉認真。
餘生哈哈大笑,與此同時,一股暖意湧上心頭,他當然知道鐵匠是在故意開解自己,但是這種被關心的感覺,讓他莫名溫暖。
餘生張張嘴,正想配合鐵匠,詢問他是怎麼追到妻子,門上的風鈴卻響起。
有人推門而入,這是餘生來到咖啡店三個多月以來,見到的最早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