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黃雀在後
晚間用過飯後。
謝絕照舊和許伯言在院子裡小坐了一會兒。
聊起今日午間和沈家姐妹慪氣的事，許伯言忍不住責怪了她一番，又問起傳授耕種的事，“這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謝絕想了想，這幾日來她心中思緒煩亂，一方麵在想著要如何在短時間內達到足以要挾四皇女的實力，另一方麵，又要操心涼州上萬流民們的安頓情況。
沈家姐妹的到來，倒是讓她突然萌生出了一條可以在短時間內造勢的好路子。
霽月國崇尚武力，凡事都喜歡用拳頭和實力說話，所以百年來四處征戰，更以掠奪他國資源營生，輕視農業發展。
可再勇猛的將軍也要吃飯。
可若是能在全國推廣耕種技術，那麼要不了幾個月的時間，霽月便會成為這片大陸上最龐大的農業帝國，甚至有勢力壓日照國的農業發展。
秋後仍有幾分暑氣在，沈一鳴怕動得緊，已經好幾日懶在府上沒出門了，但此刻聽到謝絕她們幾人說的喜報，也忍不住跟著高興，連聲應下到府中找薛含香去了。
沈紅見他這回是認真思慮後回答的，也就攜著沈繞走了。
“是啊，真難得，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得我家謝大人誇讚。”謝絕推了推沈一鳴的手，“你去囑咐含香，今日務必要讓廚房給我們幾人加餐！”
“掃盲農科書？”謝絕重複念著這幾個字，眼中忽而閃過一道亮光，“好主意！”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這幾日我先想想，待晚間她二人回來了，我再替你們說說情。”
沈一鳴看著沈紅，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大姐還是省省吧，莫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個道理，我從小便懂。”隻覺得她是腦子進水了。
晚間黃昏時，謝絕和許伯言一道回了府。
就算以後還要興起其他的船艙，沈家的地位仍是無法動搖的存在。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若不儘快發展農業，霽月必將會進入一個停滯不前的全民饑荒的尷尬期。
沈一鳴聽完，隻是稍稍一捋便想到了往後的宏利。
涼州與日照僅有一河之隔，若是能提前打通了這條海上運輸的路線，沈家便等同於提前端住了這個鐵飯碗，往後與日照來往商貿的所有事宜，都需依靠沈家來施行。
身後還跟著笑意洋洋的春苗和田家姐弟二人。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許諾與名份。
而是能與她天長地久的在一起。
沈一鳴神情一頓，沉默了，沈紅見他意有所觸，連忙繼續勸說道：“你如今身份低微，能在謝絕身旁做個妾室已是不得了的事，但假若你幫母家將那許伯言的農耕之術習來，來日沈家成為頂級商賈大族，你又何須擔心上不了位？”
“誰說不是呢！剛才就連老侯爺都忍不住誇讚了您幾句頗有鬼才哈哈。”春苗這些天一直跟在謝絕和許伯言的身後忙進忙出，早已與她二人混得跟什麼一樣熟，此刻接過話就揶揄道。
沈一鳴特地收拾打扮了一番，挑出壓箱底的那件紅綢紗衣，遠遠就迎了上去，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物價上漲，饑荒遍野，百姓苦不堪言。
上位？
隔日，沈家姐妹拿出了早先備下的厚禮，聲勢浩大地再次上門拜訪。
謝絕這幾日正在與他假扮夫妻，所以也就沒有推開他的親昵，任憑他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側過頭去低聲道：“今日總算把北街的流民安排走了大半，我們剛剛特地乘車從北街繞道而回，看到那寬敞的街道，整個人心裡都舒服多了。”
便收斂了心思對許伯言道：“此事不急，先刁難沈家姐妹幾日，她們此番遠道而來，定然不會甘心無功折返。”
謝絕已經可以預料到未來的霽月會變成什麼樣。
屆時，兵強馬壯，攻克日照也就成了大勢所趨。
如此長遠的眼見，不像是一貫行事保守的沈家能想到的方式。
彆說他和謝絕隻是掛了個虛名，就算自己當真嫁給了她，一輩子上不了位又如何？一輩子隻做個暖床的妾室又如何？隻要能待在她的身邊，哪怕無名無分，他也未嘗不可。
沈一鳴想，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要擴大自己的優勢才行。
更何況，如今守在她身旁的男子，哪個不是出類拔萃？原先在京都他或許還能仗著自己有銀子，在眾人麵前尚有一絲優勢可言，可到了涼州，他就好似無能之輩。
其實沈家姐妹來看到的，所謂家仆對沈一鳴言聽計從，那都是假的。
許伯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對了，春苗這幾日一直問我，有沒有什麼繪本，可以讓她閒暇時帶去給農戶們翻看學習，我琢磨著，要不要給她繪製一本掃盲農科書？”
誰知卻被沈一鳴三兩句就打發走了。
可是要如何才能在全國各地推行耕種呢？
謝絕覺得，她還需要好好的，仔細想一想。
更何況隨著霽月的收複和掠奪，如今的這片大陸，已隻剩下南麵的日照國能勉強與之抗衡，其餘頑抗的，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叛亂，已經繳獲不了多少糧食。
雖然他帶來的身家還足夠永昌侯府的人上下揮霍個十來年。
“三郎。”沈紅沉下聲，“無論如何你也算是沈家的一份子，實不該如此吃裡扒外！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若不是母家給了你如此強大的倚靠，你當真以為那謝絕會永遠獨寵你一人嗎？”
細思之下，沈一鳴探聽到沈紅二人這次來，除了想要從涼州學到耕種之術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想要與官府合作，開辟出一條專屬於沈家的運輸船艙。
不過隻是謝絕提前吩咐了薛含香和綠奴，故意作出的派頭罷了。
沈一鳴也是今日撞見了綠奴後才知曉的，心中一暖，想不到謝絕對這等小事和細節都能如此上心。
“含香，晚上你派人到西市的茗香樓裡打包幾個好菜回來吧。”沈一鳴拿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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